步花间,自是良辰美景不虚度。 宋鸣珂与宗亲们小逛了一圈,谈天说地,指点灯色,走走停停,渐行渐散。 霍家兄弟陪伴圣驾乃天经地义,晋王、宁王、余桐等人紧随其后,踏上石阶往山顶进发。 走着走着,宁王发现溪涧有鱼,拉着晋王去捞。 宋鸣珂生怕二位弟弟夜间出意外,留下霍锐承和侍卫相护,自顾与霍睿言、余桐及几名仆侍继续攀登。 她劳累了一整日,早已困乏,只是心血来潮,想着登高望远,看一眼大好河山。 不料,登临山巅时,所见仅余行宫华灯。 由她掌控的山山水水,被月华勾勒的起伏银边,其余大多淹没在浓稠夜色中。 山顶上,以花草、鸟兽、鱼龙为型的精致花灯轻轻晃动。 侍卫们四处巡逻,余桐与另一名小内侍在石桌上摆放酒菜,又反反复复将早清理过的石椅重新擦了一遍。 “来。”宋鸣珂顺了顺气,扯住霍睿言的袖子,拖他至道旁的桃树下。 初绽桃花间漏下灯烛亮光,照得她小脸粉扑扑的,水眸忐忑中透露期待之色,檀唇嘟着,欲言又止。 缕缕火光朦胧柔光照亮了周围景致,也柔和了霍睿言的心。 他意欲开口相询,忽遭她揪住前襟,身子不由得往她的方向稍稍倾侧。 她踮起足尖,仰首凑近他,吹气如兰…… 他第一反应是——她要亲他脸! 整个人傻掉了。 她贴着他耳边,以他勉强听得见的气音,小声道:“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哦!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事关重大!” 软软两瓣唇,翕张之际,摩擦他的耳廓,若即若离。 热流自耳朵涌起,瞬间流遍他全身,令他血液如沸,不能自已。 他似是听懂了她所言,又似茫然不知所云。 他的小表妹,要对他开诚布公了?要坦诚她是代兄执政之事? 该装作毫不知情、大吃一惊? 还是意味深长对她说,早在秋园讲学时已一眼认出她? 宋鸣珂犹豫片晌,因人矮力弱,干脆抬手攀上他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 “元医官,是李太医的门生,是自己人!” “……” 还以为什么天大机密! 霍睿言啼笑皆非,真不知该作何回应,却听她补了句:“你莫瞧不起他。” “……?” 霍睿言一怔,这“瞧不起”从何而来?做百花糕时的两句戏言? 他因元礼所备的“桃、竹、柳”猜中其邀约碰头的地点,趁机取笑元礼女子装扮堪比诗中美人。 元礼不甘示弱,嘲讽他说话泛酸醋味儿,又以摆放桃花的方式敲定日期。 二人皆知,宋鸣珂大难不死,往后受到的监视,将越来越密切,他们不便私下碰面。 公开场合,当着众人面前交流,反倒不易惹人怀疑。 或许这略带微妙的言辞,导致宋鸣珂产生误解? 见她以期许眸光注视自己,霍睿言略一躬身,低头凑到她耳畔,笑道:“陛下,我随口开了句玩笑,相信元医官不会介意。” 历来只有宋鸣珂主动靠向他,未料他为“保守秘密”,骤然贴近,灼热气息激得她一阵微颤。 她立足不稳,小手再度抓住他的衣襟,“你……不吃惊?” “我猜到了。”霍睿言微微浅笑,眼神柔如水。 宋鸣珂讪讪松手,撅嘴:“哼!害我白说了。” 霍睿言心下大乐,仿如冒出数之不尽的小泡泡。 没“白说”。 至少,他觉得,被喂了颗糖。 宋鸣珂后知后觉,发现方才实在太亲密了些,颊畔红云起落,忙退开半步。 她咬唇自我安慰——不怕不怕!他不知我是晏晏!不知道的! 表兄妹傻傻杵了半盏茶时分,假装赏灯。 花灯入目,却于心里幻化成多姿多彩的光斑;花飘幽香,也莫名渗透了丝丝清甜。 酒菜备好,二人挪步至石桌石椅处,正要落座,守在山道上的一名侍卫匆匆而来,“陛下,饶相千金请见。” 宋鸣珂心中大感突兀。 自重生归来,因身份大不相同,宋鸣珂迟迟未与饶蔓如正面接触。 饶蔓如为大臣亲眷,与小皇帝又有“男女之别”,大晚上贸然请见,是否违背礼节? “宣。” 她自知终有一日要面对故人,既来之则安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