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我连夜所绘,未必精准,且看河曲、原平、阜平、容城、霸州和澶州等地,需提前做好防备。”她连字迹都刻意模仿太子,两位表兄似未起疑。 霍家兄弟对望一眼,惊色难掩。 众所周知,太子仁爱宽厚,刻苦用功,但毕竟资历尚浅,能预见雪灾已非易事,连重灾区的位置亦能事前预判,实在教人震惊。 二人不敢小觑,依照各地形势与管辖官员关系网进行分析。有些地区处在皇后谢氏娘家的势力范围,有的地方官员则与定远侯交好,但霸州、河曲、甘州等地鞭长莫及。 霍锐承浓眉轻扬:“方案初步完善,殿下若留到朝堂上奏,定能一鸣惊人,把定王压下去。” 宋鸣珂果断摇头:“数万性命,远远超越个人邀功。” 霍睿言眼神因这句波澜不惊的话而亮起光芒,“人命关天,防患于未然,方为正道。” “二位有何良策?咱们不能坐着干等,哪怕力量微薄,也得从小事做起。”宋鸣珂轻搓双手。 霍睿言望向晶莹雪白的阁外景致,墨眸映着跳跃雪光。 “殿下,秋冬交替,富贵之家均以新替旧,更换被褥冬衣。咱们不妨借‘节流’之名,为陛下祈福,先搜集京城各家各户的闲置物资,找合适地方存放。 “如雪灾来临,物资便可以最快速度送至灾区;要是雪灾预防得当,明年开春咱们再将多余物料运往贫困地区。殿下看此计可行否?” 宋鸣珂舒心而笑:“一举两得,二表哥想得周到。” “事不宜迟,咱们明日就干!”霍锐承向弟弟投以赞许目光,踌躇道,“但墉州山区,崎岖难行,不好安置,该怎生安排?” 此话问到宋鸣珂心里去了,这恰恰是她最惧怕的所在。 记忆中,此地因突如其来的寒流暴雪,一夜间房屋倒塌,冻死、压死数千人。因大雪封山,救援不及,饿死者剧增,入山营救的人被雪崩所困,不到一月,十余县城村落折损大半人口,成为名副其实的死城。 “贸然散布雪灾消息,只怕引来恐慌。”霍锐承提醒道。 三人陷入沉默,垂首不语。 静谧气氛令宋鸣珂如坐针毡,她起身行至窗边,放眼望去,不光侯府的喧闹,连京城的繁华,也被这片茫茫白雪湮没。 “我有个主意。” 霍睿言如流泉清澈的话音一出口,宋鸣珂回眸一笑,倍觉心安。 ………… 黄昏,商议一下午的三人信步下楼,依稀听闻远处议论声不休。 循声行近,正好一仆役步伐匆匆,惊疑且狼狈。 霍锐承皱眉道:“何事慌张?扰了太子殿下,该当何罪!” 那人上气不接下气:“殿下!世子!二公子!圣上有旨,霍家举家北迁至蓟关!” 此言如一盆冰水,兜头直扣宋鸣珂脑门,使她自发梢到足尖,瞬间凉了个透彻。 第七章 ... 漫天雪落,细碎且清润的声响连绵不绝。 霍府外,定远侯霍浩倡公服未换,浓眉英气勃发,以洪亮嗓音吩咐下人备马车卫队,恭送太子回宫。 今日下朝,皇帝因边境蠢蠢欲动,下旨命定远侯北上戍守,春后动身。 将门之家,义不容辞,霍浩倡当即接旨,提出带上二子同往,又就边关事宜与皇帝商讨半天。 回府宣布旨意,霍家如炸开的油锅,激动、兴奋、不舍、依恋混杂。 长女霍瑞庭婚期将至,不能成行,挽了母亲的手垂泪。 兄弟二人从容接受,在他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