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片天泾岭全都掩藏在了夜色当中,从空中看下去也只看得到一些色彩上深浅的差异,从而勉强区别出地貌的不同。白天时候的凶险这时候就只剩下掩耳盗铃式的宁静,但是谁都知道,这片仿佛深渊一样的月光都没办法驱逐的黑暗中,藏着多少的险恶。 黄橙如蜜糖油饼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黑色穹庐仿佛成了一口铁锅,将其放在其中尽情地煎炸着。 人间大地,也在面临着这样的煎熬。 皇唐欢坐在这片大圆石上,把赤着的两只脚交叉盘在一起,两只小巧的手也并在了腿间,好像是玩累之后坐在石头上休息的小姑娘。 凉爽的秋风吹过,好似无数奔跑的少女撩过山川,将一阵舒爽到整个人的毛孔都为之清澈的凉意浇在身上,皇唐欢的脸色,慢慢地变得更加柔和。 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年轻女孩儿,单纯、天真,有着几乎所有少女该有的优点,眼睛里面也泛着少女才有的光彩,可惜不知是外貌会骗人,还是她本身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个体,她这青春皮囊底下的内心之中,所去装载的,是整片浩瀚无垠的天地。 很多年前人们就意识到,这个外形与她实际行事风格完全相反的女子,注定会是名流史册的一位帝皇,不只是因为她的性别,还因为她能够在登基之后如此多事情发生的状态下,还让本该支离破碎的圣土联盟处于稳定当中;当数月之前皇唐云死后,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暴露出来,圣土联盟所有人更轻清楚地意识到,皇唐欢可能真的就是圣土联盟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皇帝。 南方也是一样,人们都觉得神玄帝昏庸无能且愚蠢,然而事到如今,人们也才明白了,神玄帝也是神风联邦这几百年来最有野心和最睿智的帝皇。 人盟历二百九十七年的春天到来之后,人们才开始真正知道,今朝两地,都有着足够名垂青史的帝皇。 只是……既生瑜,何生亮? 他们二位要是错开时空出现于两大国邦的任何时候,或许都会让整个人类的历史走向完全发生改变,南会统一北,亦或者北会统一南,但是他们偏偏生在了同一个时代,南北之间积淀的风风雨雨又全都汇聚在了今朝,两地沉寂了数百年后的碰撞因为他们两人的存在而变得势不可挡,也注定掀起几百年来都没有过的惊涛骇浪。 不过至少在此刻,一切的结果,还扑朔迷离。 这次的帝会,会是一切的一个开始。 就像习惯了晴朗,突入起来的暴雨来临前,心里多少会感到慌张和不安,两位帝皇没有给两地的人们更多的准备的时间,就急匆匆地将史无前例的帝会给搬上了舞台,人们也更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两位帝皇,自己又准备好了没有? 皇唐欢轻轻地抿了抿唇线,月光里,散发着荧光的微粉色的唇线同桃花的花瓣般好看,抿嘴之间,不知足以撩拨多少年轻男人的心绪,也是在这抿嘴之间,把她的年龄和心思,全都藏在了娇躯当中。 身后的树林里几只猴子受惊地叫了起来,然后飞快地蹿去了远处,叶浪的声音也就被人拨弄着那样往远处滑去,将远端林子里的几只野鸟惊飞,振翅飞往了远方。 穿着一身虎豹狼皮,好似野人的宇文化狼,从林子后方走了出来,月光之下孔武有力的他就好像是一头猛兽令人生畏,而随着他出现,方圆数公里内所有感知敏锐的生物,鸣叫声都因为恐惧而顿时停止了下来,所有森林该有的喧嚣,都被完全地抽离。 他沧桑粗犷的脸上还有些泥土和水露,体表外面红色的沙尘并不是来自天泾岭,而是来自圣土联盟的火炎山脉,虽然身体表面没有汗珠,但是这些迹象都表明,他一刻不停地才赶到了这里。 他脚步不断地放缓,最后径直站到了皇唐欢的身后,仿佛一尊雕塑。 也仿佛是在告诉世上所有人,但凡想要伤害她,就需要越过自己的身躯。 皇唐欢十多年前之所以能够以有史以来第一位女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