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坐于桌前,手捧书卷,楚玉璮在一旁为她研墨,手上动作着,眼睛却一直看着她。玲珑被他看得脸热,字也有些写不下去了,抬起脸来望向他。然而楚玉璮却立刻将目光移开了去,不由得令她感到发笑:“怎了?“ “嗯?“他若无其事地低头研墨,耳尖微微泛红,”好好儿写你的字去,看我作甚?“ “不是玉璮先看我么?”玲珑笑起来。 “谁看你了。”楚玉璮小声嘟哝着,“再说,即便我无事,就不许看你了么?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夫” 玲珑只觉着他这般模样分外可爱,恍惚间又想起他以前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那些一次又一次砸在她面前的冷意好似恍如昨日,又好像已过去百年。而如今他们坐在一片晴光里,他如少年般偷看她,又红着耳朵低头为她研墨。她这样一想,忽地觉着一切都不真实,好似再一眨眼,又要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曾经,一时间竟怔住了,嘴边的笑容也落了下来。 楚玉璮见她没再答话,立时紧张起来,赶忙抬头看她,见她面色不好,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凑了过来,捧起她的脸:“怎地忽然就苦着张脸了?” 玲珑想拉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抓住,与她十指相扣。她抬起头冲他笑笑,道:“只是想起过去的玉璮“ 楚玉璮看着她垂落的长睫,只觉着心脏都揪到一块儿,原来过去的他,竟会令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他一时间无比难堪,同时心中涌上恐惧来,紧紧将她抱住,贴在她耳边,声音几近于祈求:“莫想了。” 他早该明白的,过去多少年的冷待,哪能靠这几个月暖回来?她曾破碎一地的心并非是被他补好的,他虽十分不愿承认,却晓得这个令他分外无奈的事实。他妒忌青九,同时深深明白,如今她还能对他温柔以待,不过是因着青九修好了她的那颗心,令她每日精神爽利,于是也愿意赏他几分可有可无的垂怜。她再不会如同从前那般全心全意地爱他宠他,曾经由他亲手种下的不安与动摇,仍在她心中,未被铲除过。是近日她的宠爱与亲近令他飘飘然了,几乎给他一种他们二人之间一直相安无事的错觉。然而此时此刻,她的眼神却将他几乎钉死在原地。 “玉璮。”玲珑轻轻拥住他,“你在勉强自己么?倘若真是这般,不必勉强,我说过的,我绝不会亏待你,也愿放你自由。” 她心头有些发苦,许多年的记忆忽然如潮水般向她涌来。曾经她一直是站在寒冬中的人,不知是不是近日在和暖的春日里待久了,再触碰那些记忆,竟感到分外刺骨与畏惧。一时间觉着眼前的人不过是镜花水月,又或者他只不过是换了副面具来待她,好令自个儿能在侧夫进门后继续自处。 她的话音刚落,便感到他的怀抱收紧了,几乎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埋在他怀里,看不到他,只听见他的声音发颤:“你是这样想我的么?也罢,是我自个儿,自作孽不可活” 玲珑有些心急,摸索着去抓楚玉璮的手:“莫要这样说。”她挣扎着自他怀中抬起头来,看见楚玉璮眼眶发红,正定定盯着她。他安安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低下头来,额头顶着她的,轻声道:“我不是勉强,也不要你放我自由。“ 他哂笑一声:“顾清清,你真傻。” 玲珑愣愣地看着他,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她看不得他这般,伸手抚他脸颊。他握住她手,盯着她:“不论过去还是如今,从来都是我不肯放你自由,你还未明白么?” 他这番话犹如平地惊雷,一时间震得玲珑脑子嗡嗡,竟然呆了。 就在这时,只听连翘在门外禀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