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层,与其是楼言说的当下,不如说是独立。 既是思想上的独立,也是灵魂上的独立。去除掉身上的种种,成为一个纯粹的个体,整个望楼就是一个减法,减到让你忘却这世间附加与你的所有一切。 上一层减的是情,这一层减的便是劫。 人之所以能够拥有稳定的社会属性,离不开道德和法律的约束。当人违反这些约束,也就会付出对应的代价。 人们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很多人不以为然,天能看见什么?你以为自己所做那些亏心事没人知晓,殊不知,这些事到最后往往都会在另一件事里得到相应的结果。 查文斌原本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会像大多数道士那样,清贫一生,若干年后的坟头上长满了杂草。但他又不是一个普通的道士,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便需要背负太多原本不该背负的东西。 孟子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大概他便是天选的那位斯人。 站在下一扇窗前,查文斌甚至不敢再穿过去。他记得望楼的泥塑上,这一层共有两个房间,当时超子还和胖子讨论过,这房间到底是给谁住的? 犹豫了很久,深呼吸后,他还是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门被打开的瞬间,他都呆了。只见冷怡然正系着围裙正端着盘子上菜,桌上围坐着余下的几人。 大山,卓雄,叶秋…… “回来了?”冷怡然放下菜盘,在围裙上擦了把手,赶紧过来迎自己。 这一切都像是真的一般,就连空气中飘荡着的香味都是自己熟悉的味道。 虽然早已有了思想准备,也有胖子和超子的前车之鉴,但看着端坐的这些熟悉面孔,他的心再一次纠结了起来。他在想,一定要这么残忍嘛?一次不够,又要在还没愈合的伤口上再来一刀…… “就等你了,赶紧过来坐吧。”冷怡然招呼道。 他故意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冷怡然笑道:“赶紧过来坐吧,就等你了!” 落座,查文斌刚想拿起筷子,却见自己碗里是空的,而他们四个,每人碗里都有一份倒着扣的米饭。再细看桌上的菜,虽然冒着热气,但却没有完全熟的。 一盘牛肉,一盘羊肉,一盘猪肉,一壶酒。 这在查家平时是不可能出现的,自古就有个说法:三菜不喝酒,若是三菜配上酒,黄泉路上你我都有。 再者,这三样肉只要同时出现,又叫做大三牲,那便是祭祀专用。 如此一来,意思便是再明白不过了,这是一桌断头饭! 那这饭是给谁的呢?谁碗里有饭,谁碗里又没饭,那不是一眼就看明白了! 查文斌就连喉咙里都跟着在颤抖,他想起身,他甚至想能不能闭上眼,再睁开是不是一切就过去了。 冷怡然道:“文斌,给大家倒酒啊!” 他睁开眼睛,依旧还是在这里。桌子的正中有个酒壶,平时这种事在家里都是谁喝谁倒,冷怡然更是不会对他提这种要求。 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拿起酒壶,给他们挨个倒好,轮到自己时,却发现座上没有给自己留给酒盅。于是他便想着要不倒在碗里,可把壶嘴朝下时,这才发现里面的酒已经空了。 这一壶酒,刚好四杯,压根就没打算给自己。 查文斌道:“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嘛?”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