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关了电视, 然后便径直走到顾慎如面前。 另一头房间里, 顾慎如也察觉到这位不速之客面色不善, 有些懵地摸摸头,问有什么事。 “你不能这么对陆医生。”谁知护士小姐毫无铺垫地给她来了这么一句。 “啊?”顾慎如一愣。敷在她脚踝上的冰袋哗地动了一下。 护士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严肃的脸,然后拿出手机迅速翻了几下,面无表情地扔到她腿上,“自己看。” 顾慎如低头一瞥, 这才第一次看见杨南南偷拍的那组飞羽扶她下车的照片。“啊,这个是……”她很快意识到这组图是怎么回事,第一反应是解释, 但话刚出口又被打断。 “都传疯了!你得跟陆医生说清楚。”护士很生硬地说。 对方那不容商量的语气挑动了顾慎如的某些神经, 让她在困惑之外又突然生出一股怨念, 并且越来越强烈。 本来这几天她都在很努力地不去想某个人了。自从上次去找他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自他的消息。虽然她在一气之下把手机关了,但其实不得不承认心里还是有些隐秘期待的,比如花瓶下的纸条、毛绒老鼠肚里的糖,又比如夜幕下忽然出现的修长身影。然而什么都没有,时间一天天过,他又变回那个盘踞在她心底触不可及的影子。 所以到底是谁该向谁解释。 “不是,凭什么跟他解释啊?”她提起眼角扫过护士的脸,语调也变得非常不客气,“跟他有关系?跟你又有关系?” “你别管跟我有没有关系。”护士小姐也不示弱,指指她腿上的手机,语气里居然带了点愤慨,“你就是不能这样对他,不能这样对一个爱你胜过爱生命的人!” “啊?”顾慎如一下都懵了,一动腿,脚踝上的冰袋啪一下掉在地上。爱你胜过爱生命,这是什么莫名其妙又中二的说法。 “咱们别闹行吗!我都不知道他爱我,你就知道?”她没好气地顶了一句,说话间弯腰去捡冰袋,又没捡到。 “我当然知道。”护士小姐伸手把冰袋捞起来,不轻不重地放回她脚上。“所有一切他不舍得让你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今天就是特地来告诉你的。” 顾慎如眼皮一抬盯住了面前的护士,心里毫无征兆地颤了一下。 “你扯啥呢?”什么叫不舍得让她知道?先前回雪城时把明明话都说开了,老吴的胁迫、林韶淇的病、老房子拆迁……关于他的,到现在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还有谁能比她更知道? “我扯不扯的,待会儿你就明白了。”护士小姐也不客气,拖过来一把椅子直接在她床前坐下。“咱们就从他母亲病逝说起吧。” “什么!”顾慎如听到护士的话,脚上的冰袋猛地一震,又一次掉在地上。但这次她顾不上去捡,“你说淇淇她怎么了?” 林韶淇,那个爱叫她“小宝贝儿”的年轻又漂亮的妈妈。不是病好后移居海城了么?为什么说她病逝?等等,“病逝”是什么意思? 她忽然都不会思考了。 “你先别激动。”一旁的护士小姐重新帮她捡起冰袋放好。“淇淇?林女士是吧,你们关系真好。”护士说着,脸上闪过一抹凄凉的笑容。 “很遗憾,林女士在一三年的初秋,也就差不多是八年前的今天,因为癌症入住海城总医院,之后不久就在那儿去世了。” “不可能!”顾慎如直接怒了。 “就知道你不信。”护士表情漠然地捡起手机翻了两下,扔回给她。 顾慎如接住一看,赫然是一张死亡证明的扫描件,上面写着林韶淇的名字,盖着医院的红章。 “我总不至于去伪造这个来逗你吧。”护士冷冷地看着她。 “不对,他明明不是这么说的……”顾慎如用力眨眨眼睛,根本不能相信。 “很抱歉,不管他之前是怎么哄你的,这才是事实,是我亲眼所见的。”护士一口打断了她,“那个时候呢,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陆医生,哦不,当时他还不是现在这个名字,他叫……” “林尘。”此刻的顾慎如听到自己的声音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回耳朵里,有种残破的感觉。 “我让你先消化消化吧。”护士小姐大概察觉到了她这一瞬间的失魂落魄,停住不讲了,侧身从床头柜上的保温壶里倒了杯热水塞进她手里。 顾慎如看着半透明的水蒸汽从杯中旋转上升,感觉整个空间也在跟着天旋地转。 “你说一三年秋……”她在头脑中拼命地捋。 那个印象中混乱而又仓促的初秋,在她因为他的不告而别生气,郁郁地准备离开雪城远赴多伦多的时候,原来他是在某个她所不知道的远方,安葬他的母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