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宁一背着奶奶过户的,她还未成年,过户房子需要有监护人陪同。 大伯父由此成为宁一法律上的监护人。 这点名义上的监护责任,也驱使大伯母同意了大伯父的要求,让宁一每周回市区吃饭,美曰其名是营养餐。 宁一就这样为了彼此的体面在本就不充裕的时间里来回奔波。 好在县里开通了直达省城的动车,往返8分钟,费用是大伯父负担的。 每周,当宁一带着这些资料回到县城奶奶的住所,都会引发奶奶心疼的责备,“你这样怎么行?天天跑来跑去的,哪还有时间学东西?是不是你大伯他们逼你的,你回江城去,奶奶去跟你大伯讲……” 宁一安静地看着她,“是我自己要回来的。” 奶奶佝偻的背一挺,“你回来干什么?肯定是你大伯母使坏,我跟她说……” 宁一解释,“为了学费。” 奶奶耳朵不好使,大声问她,“你说什么?” 宁一更大声地朝奶奶耳朵喊,“为了奖学金!奶奶,为了奖学金!” 其实奖学金只是宁一便于让奶奶理解造出来的概念,她的真正意思是,为了助学贷款。 为什么一定要转学? 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同样的问题,宁一面对汪洋的时候,回答得更接近本质,“因为好学生在江城不是稀缺资源。” 省城不缺一个明星学校年级排名48的学生,但县城一定缺一个可以登顶名校的学生。 县政府会比宁家任何一个人,都更关心宁一的学业,乃至于,关心她的学费。 她需要大学助学贷款,否则她考上再好的学校也是白搭。 汪洋彻底理解了宁一的选择,宁一在他的支持下得以喘息。 于是,每周末在宁家的餐桌上面对徐野,对于宁一来说,也成了可以忍耐的事情。 直到亲眼见到宁喻跪坐在徐野腰间,和徐野十指相扣,低头和徐野唇舌纠缠的那瞬间,宁一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麻木地关上门,麻木地拿起书包,路过厨房,推门而出,走进电梯,在电梯里一对母子奇怪的注视下,背靠着厢壁滑落,无助地把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膝盖。 她听不到大伯母大声地询问她去哪,叫她去房间拿的针线盒怎么没拿,她也听不到身后好像有人开门,有人在拉扯,有跑步声在外面响起。 电梯把所有声音阻隔,一路下行,直达一层,而宁一整个过程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动。 小男孩疑惑地问,“妈妈,姐姐怎么了?” 年轻的妈妈善解人意地嘘了下,牵着他走出电梯,“姐姐要考试了,压力太大,你要好好学习,不然也会变成姐姐这样……” 谈话远远传过来。好像世上每一个家长都能无师自通把路人的狼狈转化为教育小孩的反面教材,宁一觉得有点好笑,嘴角弯起的瞬间又迅速垮下去。 因为她想起她的母亲说,“你交什么朋友?你去读书不是去交朋友,你想要变成我这样吗?” 母亲教育她的底层逻辑,和别的父母基本一样,不同的是,她自己本人,在负责教育的同时,也扮演了那个反面教材的角色。 电梯门缓缓闭合成一整面带着裂缝的铜墙铁壁,打开,再度自动闭合。 然后一只手凭空卡在了中间。 徐野随后踏进电梯,弯腰,双手撑住自己的膝盖,面对宁一,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喘息,“蹲这里干什么?起来。” 宁一不动,他俯下身,“你怎么了?嗯?你先站起来……” 宁一抬头,柔软的唇瓣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男生的瞳孔微微放大,呼吸那瞬间变得迟疑,随后喉结滚动,握住女生双肩想要推开她,她的舌头却趁隙滑入他口腔。他的心跳彻底失序,狠狠闭了下眼睛,将女生扯起来,双手捧住她的脸,化被动为主动,用力地加深这个吻。 呼吸炽热,唇舌交缠。 很久,他微微离开她的唇,调整呼吸,“你……” 女生轻轻喘息了下,在他眼神恢复清明前温温地含了下他的喉结,手不安分地滑过他的胸膛,一路向下,轻轻收拢,含糊地问,“你想要我吗?” 徐野眼神骤变,反手压制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在厢壁上,压低的声音带着丝微妙的怒意,“你在做什么?” 宁一带着水光的眼波投向他,“你不想要吗?我都满足你,好不好?我想过了,你这人没受过挫折,你得不到的你一定不甘心,我们可以去酒店,在这里也行,你想怎么玩都行,但是徐野……” 她垂下眼,眼睫忍耐地颤抖,发出压抑的声音,“徐野,你别再逼我了好不好?”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