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就到了学校里,当这样惊悚的事情一而再发生后,比起惊恐,不受控的无力感更强烈了。 周家傲见她面色有些发白,问她:“嘉怡,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没事……” 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在学校操场,她笑笑,淡声道:“我们回教室吧。” 如果有一天,“她”出来的时间越来越长,而她存在的时间越来越短,在某个意义上,她是否是被自己杀死了? 这不是她现在能解决的,她也不能往这个方向去想。 她按着额头,控制理性去思考更现实的问题。 睡前裴嘉洛和她说,一个星期后由她自己选择去或留。 她不会选择北京,也不会选择福建,她要争取一个机遇,一个远远逃离这些地方的机遇。 她要走她给自己规划的人生,如果可以,她还想找一个人。 脚下一空,猛地一跌,周家傲一把拉住了她,“没事吧?” 她看了看踩空的楼梯阶,摇了摇头。 视力突然下降,但还看得清东西,知道是被强光刺激了视网膜,所以她没有太过惊慌。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年里总有那么一段时间眼前模糊,要么是灰蒙蒙的,要么是鲜红的。 周家傲问:“还困啊?” 她拉着他手腕,软和点头:“嗯。” “傻猫儿,怎么这么打蔫儿。”周家傲想笑了,“以后养活你啊,就给你一张床,你能睡到地老天荒。” “不许骂我。” “不是骂你,是爱你,傻猫儿。” 他说话带儿化音时,也很像她心里另一个声音。 周边有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好奇的、鄙夷的、嫌恶的。 不是她一个人在承受,她已经习惯视若无睹,他也浑不在意。 刚升初中那年,她性格内向又穿着简陋,经常捡弟弟穿不了的衣服和鞋子,灰扑扑的一个人,难免被班级里的小团体排挤,老师发现情况后告知了她的养父母,希望家里人关注一下她的情况,养母嫌她麻烦,骂着恶毒的话,在她正要下楼的时候狠推了她一下,她便咕噜咕噜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从叁楼滚到二楼,当时就不能动了,连眼球都不能转了,蛛网膜下腔出血,连续几天高烧,剧烈呕吐,神经麻痹刺痛,躺在病房里的时候,她听到医生下了病危通知,而养父母已经在商量要给她准备后事。 可奇异的,她一点一点恢复过来了,只是那段时间脑震荡,又眼睛充血,体验了长达半个月的盲人生活。 如果不是一个医生的出现,她可能脑袋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她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是精神科医生,从北京来的,说话有着北京人特有的腔调,带着儿化音,懒洋洋的。 有段时间她对北京人很有好感,似乎每个人说话都像他。 他说他比她大很多很多。 他说她这个年龄和他妹妹一模一样。 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幸。 他说每个人心里都关着一只野兽,有人驯服了野兽,有人被野兽驯服了。 他们只短短接触过几天,她却牢牢记住了他说的话,即便他的身影在她脑海里已经模糊,声音也已经失真。 她曾经满怀希冀的来到北京,除了想看看自己真正的家人,还想来见一见他。 可北京的医院太多了,北京的人也太多了,每个声音都相似,连周家傲和裴嘉洛的声音都无一不像他。 那句“谢谢”她说过了。 她想找到他,再和他说声对不起。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