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了老年丧子,孑然一身的老妇人。如今所有人都住在偌大的都护府里。 为了让得胜归来的功臣好好休息一日,鲁涵特意让人不得靠近打扰竹园,留下来侍奉的自然只有一个荔知。 谢兰胥坐在手中拿着一卷书,但荔知知道,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阿鲤,还未气够么”荔知坐着脚踏,伏在长榻上,手里轻轻摆弄着谢兰胥的衣角。百无聊赖地看着谢兰胥。 谢兰胥面无波澜,眼神也不知盯着哪一个字,盯了不知有多久。 “阿鲤,你莫要再生我的气了,我已知错……”荔知说。 她的无心之语,意料之外地唤来谢兰胥的目光。 “你知错了”谢兰胥冷冷道,“错在何处” 荔知并不清楚自己错在何处,只知回到都护府后,谢兰胥的目光和言语便十分冷淡,像是在和看不见的人怄气。 还是她几番试探,才明白这“看不见的人”是自己。 “因为我没有和你商量,便伤了自己的脸”她不甚确定地说。 谢兰胥不言不语,冷冷地看着她。 荔知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如果万俟传敏不相信是偶然抓到我,那么计划其他部分都无从谈起。别的理由都太牵强,不如我真的被毒蜈蚣咬伤来得真切。万俟传敏或许到最后一刻,也没有猜到陷阱从此时便已经开始。” 荔知笑着,想要用胜利缓和僵硬的气氛,谢兰胥却依旧不为所动。 “阿鲤若是担心我容貌受损,不妨放下心来。我早已准备好了解毒膏药,也提前问了大夫,只要在咬伤五日内开始敷药,留疤的可能就会很小。” “……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因为这个” 谢兰胥的话让荔知不由反问出来。 “你……不疼吗”谢兰胥直直地看着她,乌黑的剑眉纠结着。 他无法理解,却努力尝试着理解。 荔知轻轻牵住谢兰胥的手,柔声道:“有一点疼,可是比不上阿鲤生我的气时,我心里的疼。” “……巧言令色。” 谢兰胥神色冷淡,轻声说道。他的手却任由荔知牵着。 “还疼吗”他问。 “不疼了。”荔知笑道。 紫纱蒙面,依然遮不住她朝日一般明亮的笑容。 无论遭遇何种折磨和挫折,她好像都充满活力。那种仿佛不知疼痛的无畏和坚韧,一次一次吸引他的目光。 “其他地方呢”他轻声说,“还有地方受伤么” 荔知笑着摇摇头。 “他们把你掳去后,伤害你了么” “我这么丑,谁敢欺负我” “有没有人打你” “他们要骗你来救我,怎么敢打我。” 荔知撒了小谎。 她下意识便撒谎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撒完后却并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意义。 但这并不重要,她一生中谎言无数,也无所谓再多一个。 “如果有人伤害你,我会把他捉来。”谢兰胥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五马分尸。” 荔知知道,这并不是威慑或表决心,而是字面意义上的五马分尸。 “有阿鲤这句话,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荔知笑眯眯地将头埋在他的手心里。 她能感觉到,谢兰胥的手指在微微抖动。 一开始,她以为他是在颤抖,后来发觉,原来他是想抚摸她面纱下的疮口。只是过于小心,过于谨慎,似乎怕轻易的触摸便引发疼痛,所以不断瑟缩。 察觉到这一点后,荔知侧过头,将脸颊上的疮口送到他的指腹前。 接触到那层紫纱后,谢兰胥的手指反而静止了,僵硬地原地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谢兰胥的手部肌肉才慢慢松懈起来。他的五指完全贴合她的面颊,隔着一层面纱,感受她的体温。 荔知闭上眼,静静听着窗外的风和竹叶呢喃。 而谢兰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白皙的侧颜。紫纱下那块暗红的疮疤,是如此刺眼。把他内心搅动不安,自责心痛。 原来,这就是后悔。 他苦求不得的人性,为何会在承认自己是个怪物后,这么简单地回到他的身体 “……般般。”他俯身靠近。 “嗯”荔知抬起头来。 “我愿意娶你。” 第59章 金銮殿上站满鸦雀无声的大臣。 沥粉贴金的彩画绘满大殿内的每一根梁枋, 云龙在昂然飞舞,祥云轻扬飘荡。满室金砖流光溢彩。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