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狭小的出租屋内,韦宽易直起腰身,就瞧见她倏地垂下眼帘,嘴里的糖从左边转向右边。 无声咧了咧嘴角,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走路都顺拐了起来。 “阿荷……姑娘,你睡床,我打地铺。” 韦宽易眼神有些发飘,刚才还在想,得叫人家什么。 怎么嘴一秃噜皮,就把心心念念的名字说出来了…… 偷偷去了一眼,还好人家没太在意。 等人收拾好一切,躺上床,赵禾才迟钝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她甚至可以听见男人那有力快速的心跳声,以及每次被压低放缓的呼吸声。 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紧张感。 其实,从迈向他的那一刻,她已经下了决定。 翻了个身,是对着他的方向,抿了抿嘴角,还是那甜甜的味道,“你叫什么名字?” “……韦宽易。” “谢谢,你今天的糖果。” 黑暗中,他睁着眼,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像是小时候跑完八百米,心脏快要跳出来的样子。 “不,不客气。” 他还记得,小时候每次哭闹,阿娘都会小心的打开橱柜,拿出甜甜的麦芽糖,说上一句,“过来吃糖,再给我哭一下,打不死你。” 毕竟如果再哭的话,就是一顿毒打。 但阿娘也说了,不能打女人。 赵禾扯了扯嘴角,闭上眼,眼泪却流向了眼角。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其实,从走到他的面前,她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勇气,之后的一切都是靠一口气撑着。 她不想,再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被踩踏。 无声念了句,“谢谢你,韦宽易。” 谢谢你,收留了我,无家可归的我。 …… 等赵禾再醒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走了,被子被迭的整整齐齐,桌面上还放着最简单的豆浆与包子。 一瞬间眼眶有了湿意,鼻尖有些红,吸了吸鼻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显示着‘妈妈’。 第一次她没有接妈妈打来的电话,但在她锲而不舍的打了好几通,她还是接了。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再过几分钟就到站了,你快点来接我。” “这次我给你带了个方子,听说这药可灵了,隔壁家的舒婷就是吃这药怀上的。 要是你吃了,说不定今年你就能怀上,明年我们就能抱上了大胖孙子,我和你爸可是惦记很多年了。” “小凡他妈,也念了好些年,现在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要孩子了,不要等老了在生。 那样对孩子不好,对身体也不好,你看看你妈我,在你那么大的时候,你弟都满地跑了。” 那边响起到站的声音,她才急匆匆说上一句,“快点来啊!” 就给挂了电话。 她深呼吸一口气,牵动了下嘴角,有些悲凉的想到,说不定他在外面孩子都有了,自己还在这备什么孕。 …… 韦宽易提着从早市买回来的水果,打开门看到的,就是那一如往常的破落出租屋,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有些泄气般的一屁股做到床上,才注意到,桌上留下的纸条。 是一串数字,摸索出手机,在电话栏上一一对应,到头却失了勇气,不敢打过去。 最后只是将号码存了起来。 备注——“阿荷” 看着上面的两个字,心里都觉得涨满了许多。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