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第一次见,也是在这里。” 林朗之坐在江颐对面,微微笑着,修长的手指捻着小银勺,搅动着一杯卡布奇诺。 “那次还是夏天,还能坐在外面的位置上,不像现在,灰蒙蒙的天。”江颐漫不经心地回忆着,端起自己的那杯冒着热气的薄荷茶。 那时,24岁的江颐刚在Jupiter站稳脚跟,就被Vincent看中,调进了新项目组。她本身做商务分析出身,之前的项目都在和数据、流程和客户打交道,并没有太多机会积攒资源。 Vincent是香港人,当时的他几乎是把身边所有人脉都介绍给了江颐,还逼着江颐去上粤语课,直到她能自然又流利地用粤语,在Vincent的圈子里和人打交道。 江颐第一个打交道的,就是林彦之和林朗之。林彦之和Vincent在香港时就是好朋友,多年以来利益交缠,早就是彼此最信任的盟友。Vincent在Jupiter能够直摇而上,也多亏了林彦之的暗中帮助。 而今,林彦之和Vincent已经迈入了不惑之年,而林朗之仅是三十而立,江颐也不过二十八岁。林朗之可以将两位长辈视作亲人,但对于江颐来说,她清楚地知道,她和Vincent之间绝不可能像亲人一般绝对地捍卫对方的利益。 因利来,因利散罢了。上位者的青睐,在真正变现之前,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林彦之和Vincent似乎很希望两位小辈能够走到一起,甚至在很多人眼里,林朗之正在和江颐约会。江颐没有表过态,但林朗之却从来没有否认过。 江颐谈不上喜欢林朗之,但某天她隔着酒吧桌上的蜡烛,看着对面的林朗之和煦的笑脸,突然想要逃离。 和林朗之在一起,能够帮她直接改变地位,从单纯的一颗棋子变成利益集团的一员,可是棋子永远是棋子,她永远无法独立于林朗之存在,只能去做林朗之的附属品。 她突然觉得很愤怒,生理眼泪涌上眼眶,却只能骗林朗之,是她没休息好。 再次坐在这个餐厅里,四周的玻璃明亮又干净,后现代风的装潢依旧没变。还是有很多博主来这家餐厅打卡,大家似乎都很喜欢那道牛油果吐司。可是大概很少人能和江颐一样,从绵软的牛油果中吃出了不甘心的苦涩。 “最近还好吗?”林朗之关切地问她,他出差了整整一个月,和江颐的联系也只是停留在简单的信息交流,和社交平台的互动。他知道江颐不喜欢回消息,所以他也从来都不会强迫她。 “挺好的,”江颐微微笑着,对他说:“你呢?出差还顺利吗?” “很顺利,顺便争取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嗯?”江颐歪歪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先说这个,送你的。” 江颐看着林朗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礼盒,她在林朗之的注视下,打开了那个盒子。 是那对她想要很久,伦敦却一直没货的小号蝴蝶钻石耳钉。 “这次回香港,刚好看见,就买下来了。” “谢谢…”江颐愣了一下,迟疑片刻后,笑了笑,再次说了一句:“谢谢,真的很好看。” 林朗之的眼角弯了弯,“这对很衬你。” “我这次回香港,和总部讨论了一些关于交易所之后发展的事情。”林朗之浅尝了一口咖啡,“其次是我从我哥那里也听说了一些Jupiter现在的情况。” “Gia,我今天主要是想跟你谈谈接下来的事情,?不管是出于客户的想法,还是出于私人想法,我都希望你能顺利度过这段时间。” “但是怎么你都没有主动找我呢?”林朗之放下手里的杯子,“怕麻烦我吗?还是没那么信任我?” “……”江颐沉默了一瞬,“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又撒谎了。 她从一开始就在等林朗之摆出筹码。林朗之是极度有责任心,但却相对保守的人。他一定会先看过自己手里的牌,又探过林彦之和Vincent的口风,才会有把握的出牌。 而她如果从一开始就明牌,Vincent就会立即知道她的痛点在哪。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和Vincent其实都在相互试探。 清楚这一点的不只是她,还有关越。江颐忽然想到关越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一种无力感笼罩住了她。她不愿意关越那么如意,可是她却改变不了,只能顺从,像以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