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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钟


宴厅附近就停下了。

    就在炎凤错愕间,熊冯特找到了喘息的机会,将杨冰握着的利器举向了炎凤,拼尽全力刺了出去,伴着鼓点的声音嘶吼出一句:

    “小伍救我。”

    封希阳听见这句,仿佛条件反射一般迅速出手,踢开炎凤的手肘,又躲开了杨冰的刀,竟然真从杨冰和炎凤两人手中抢过了熊冯特。

    爆炸声停了,弦声却没停。

    很能坐得住的安古这才擦了擦手,慢斯条理地站起身来。

    炎凤的声音越来越哑。

    “向前个个俱有赏。”

    白池飞快将杨冰捞回来,紧握住她沾满血迹的一双手。

    预料之中的爆炸声并未响起,炎凤的眼睛似乎已经竖成一双森森寒意的兽瞳,敌视地盯着安古。

    安古竟然背叛他!

    炎凤逼近安古,口中依然咄咄。

    “违令项上吃一刀。”

    夺向老熊脖颈的动作还未出手就被诺汀拦了下来,毕竟多年沉迷酒色来逃避现世,到底是老了。炎凤叹了口气,像是清尽了气管中积淤的浊息,咳声过后,声嘶如洪钟,竟带出作古老将累于阵前的豪情。

    “三军与爷归营号。”

    饱张的弓弦紧绷,乐师手中的胡器击出响彻长天的马蹄,尤胜万军阵前,嘶声起!

    白池从身下掏出手枪,枪口直指熊冯特!

    小伍慌张地挡在熊冯特面前,将其牢牢地掩藏在身后,掩着他逐渐向后门挪去。宴厅所建地势特殊,停海而靠,海浪正在门外拍出潮息,宴厅外接着一渡轮船,那是炎凤防备警方的退路之一,也是熊冯特曾告诉他的逃生之道。

    炎凤此时却并未阻拦,像是全力与安古周旋,竟逼得西里亚也起身应付。

    唐景珏守在白池身边,一寸一寸地朝小伍退后的方向逼近。

    “竖子休走!”炎凤趁势把安古也向船只的方向赶。

    季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陈年纠葛中,他仿佛变成了最置身事外之人。因此,他打算以静制动,装作被吓到的模样呆看这一场戏的落幕。

    几人竟然真的一寸寸移动到了甲板上,海上明月高悬,竟然已经入夜了。

    风低而烈,一尾一尾的海浪裹得船身在海面上不住游颤。季风忽地一瞥,见白池在清寂的月色下冷得发艳,她身边的唐景珏手持一柄软剑,像是女王身边甲胄满身的骑士。

    她不需要我了,她从未需要过我。

    季风鬼使神差地跟上了众人的脚步,移向不断晃动的甲板。甲板因为海浪冲击而吟出筝音,像是铠甲相接的奏鸣。

    房谷慢了半拍,仅稍稍犹豫了一瞬就决定跟随他们的脚步,独留下来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几个老大总不能都把自己作没了。

    甲板上一下被几窝人割成几份,最靠里的是熊冯特、小伍和杨冰,紧挨着炎凤、安古、诺汀和西里亚,再向外是白池、唐景珏,甲板的最外层站着季风和房谷。

    晚宴上竟然没有一个局外人。

    人齐了。

    炎凤挥了挥手臂,像是父亲交予他的战旗仍在,阵前,当洒血祭儿郎。

    桅杆猛地升起,船身张满的千口旗帆一同飘扬着,如同深渊巨口中排列整齐地利齿,不知在何时就咬合在一起,将口中的一切吞吃入腹。

    稳稳相交的渡轮离岸,灯火辉映的琉璃色逐渐远去,闪烁着光芒的宴厅尾部大敞,无力阻挠汹涌的海水灌入其中。

    秦斌一行人寻着踪迹,在宴厅上方猫捉老鼠似的寻了一大圈,听见水声才发觉伪造的平地下竟然藏着一处巨大的建筑。这处豪华的宴厅内排了整整一圈音响设备,地面上的部分几乎要被海水打湿,浪花击打在密集的黑暗孔隙中,很快被吞吃不见,电流声呲呲拉拉地炸响,断续间还夹杂着将帅出征前的豪言。

    “到明天,午时三刻成功劳。”

    送人头还抢着祝功劳的,秦斌还是头一回见,就冲着能把这古堡在底下凿出一座海下宫殿,谁能不赞一句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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