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桃“哇”地一声哭出来,撩开缀着珍珠的帘幔,冲到外面的院子里。 苏吟儿生病了。 她没什么力气,对任何事提不起兴趣,渐渐的,就连每日的用膳也少了;她极少说话,更不会笑,似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看见陆满庭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多一些,常常痛苦地瞪着他。 她会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庭院里葱郁的胡杨树,不知在想些什么。 御医来瞧过,说她身子没毛病,应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据说皇上听到的时候,气得一掌劈断了庭院里的百年大树,更掀翻了龙案上的数百张奏折。 满堂的文武百官,愣是硬生生扛着威压,无一人敢啃一声。 帝后居住的行宫已在修建,就在军营的西南方,推开窗就能瞧见斜对面的漠北河和茂盛的漠北林,是一处风景极佳的风水宝地。 皇上说了,要等皇后诞下小皇子、身子利郎些了,才会班师回京。 这日,苏吟儿照常坐在雕花窗前,望着窗外发呆。洋桃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从胡杨树顶端洒下来的斑驳光影。 洋桃跑到院子里,指着胡杨树左边倒数第二根树枝。 “娘娘,您四年前可皮了,时常一个人偷摸爬上树,就踩在这个树丫上。那个时候,您可喜欢皇上呢,每天都要趴在高墙上瞧他好几回,整个军营无人不知呢!” 庭院的高墙外面,黄沙漫漫,军营里的将士在沙场上来回奔跑,操练的声音此起彼伏。 高台上,陆满庭穿着金甲负手站在高处,气势威严地检阅将士们的训练情况。 苏吟儿急急撇开眼,心尖尖疼得发颤。 洋桃在庭院外比划着,“娘娘,您还记得吗?为了给您打掩护,老爷没少罚奴婢,奴婢被打了好多回呢!” 苏吟儿眸光暗了些,似在陷入回忆。 顷刻,她再次望向军营的方向,纯稚的眸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视线往下,金少正揽着王将军走向陆满庭,似是有要事要禀告。 苏吟儿不动声色地拉开梳妆台第二层的抽屉,拿出一把金色的匕首把玩。 这把匕首是金少在紫菱殿送给她防身的,短小、锋利、把手上有几朵玫瑰花,最是适合女子,藏在身上也不一易被发现。 苏吟儿浅笑着,晦暗的眸子涌起一丝星光,这是她这些日子难得展露的笑颜,似寻到了新的活下去的动力。 她悄悄将匕首藏好,看向庭院里的洋桃。 “洋桃,你试过杀人的滋味吗?” * 天已黑尽,苏府的书房里,烛火通明。 漠北的夏日天黑得早,刚过酉时,一轮弯月从天山之巅升起,银辉遍洒、晚风习习。 漠北昼夜温差较大,不论白日里多热,晚间总得盖上一张薄裘。过了午夜,拂过窗前的夜风卷着荷花池的清香,带着丝丝凉意。 书房的桌案前,一席修长的身影端坐着,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医书,看到重要的地方,他会停下画上一笔做些记号。 桌案上,摆满了各类医书、人体的构造图、薄薄的刀片、纱布等。 木门扣了三响,风离在门外拱手汇报。 “启禀皇上,您要找的东西备齐了。” 陆满庭一顿,放下手中书籍,起身同风离前往郊外。 在靠近漠北河的一处隐蔽的铁棚里,几具刚死没多久的女尸并排摆在木板上。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