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我明明看见他进来了,怎么一晃眼不见了?” 少年郎快步走向廊下的苏吟儿:“喂,萝卜头,你看见安国君了吗?” 苏吟儿侧身,从红色斗篷里露出一张肤白若雪的脸。 她缓缓抬眸,长长的眼睫毛氤氲着冰雪的气息。环顾一周后,她确定周围没有“萝卜头”,只有一个她。 于是,她愣愣地看向少年郎。 “公子,你......是在问我吗?” 少年郎错愕了几许,在她面前呆呆立了片刻,又围绕着她转了几圈,近乎用一种震惊的语气同她说话。 “你是瓷娃娃吗?怎地长得如此漂亮?跟假的似的。你眼睫毛好长,我能摸一摸吗?” 少年郎不等苏吟儿回话,伸手就要扯苏吟儿的眼睫毛,吓得苏吟儿一个劲往后躲。 ——“放肆!” 随着一声男子的厉呵,一颗小石子从殿内飞过来,直直地打向少年郎罪恶的手背。 少年郎反应极快,连着好几个后空翻,才堪堪躲过小石子,若非来者手下留情,他怕是右手就废了。 少年郎骂骂咧咧好几句,正要拔出弓箭一决高下,看见殿门口负手站着的玄衣矜贵男子,忙收回弓箭,嬉笑着迎上去。 “陆叔!” 陆满庭阴沉着脸、气势威严,一双如鹰的眸锐利地盯着少年郎。 少年郎在距离陆满庭三尺开外的地方,止住雀跃的步伐,规规矩矩站定,弯腰行了个大礼。 “拜见安国君。” 少年郎一反先前的玩世不恭,文绉绉地向陆满庭问好,像极了调皮的学子,被路过的夫子抓了个现行,惶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满庭没有回话,冷冰冰地越过少年郎,任由少年郎弯着腰。 他将苏吟儿身上的红色斗篷拢紧了些,柔声道:“这畜生总是没规没矩的,杀了他给你炖汤喝。” 少年郎急了,却又不敢反驳,杵在原处、汗如雨下。 安国君说一不二,别说他是“便宜侄子”,就是亲兄弟,安国君也能亲手杀了泄恨。 少年郎是侯府小世子,人称金少,其父和陆满庭是莫逆之交。 因着父亲的这层关系,尽管金少比陆满庭小不了几岁,也得恭敬地唤一声“陆叔”。 若是他知晓这女子是他婶婶,他就是再糊涂,也不敢招惹她呀! 话说回来,他的小婶婶......长得可真好看! 苏吟儿被金少吓了一通,在明白金少并无恶意后,总算渐渐恢复神识。 金少和陆哥哥关系匪浅,她不忍金少因她丢了性命。 她摇摇头:“我没事,陆哥哥不用罚他。” 话虽如此,苏吟儿还是悄悄挪到陆满庭的身后,距离金少远远的。 金少听到苏吟儿替自己求情,赶紧认错。 “婶婶在上,侄儿有眼无珠,还望婶婶见谅。那个......我皮厚、肉酸,嚼着费劲,会磕着婶婶的牙,要不暂且留着我的小命,为大庸国做点贡献?” 陆满庭幽幽一瞥,金少立即住嘴,低着头不吭声了。 陆满庭威逼的气势总算敛了些。 “你找我何事?” 金少恭敬呈上一封案卷:“您让我调查的沈家案子,有进展了。” 陆满庭接过案卷,只淡淡瞧了一眼,便“砰”地一声用力合上,那汹涌的眸底几番变化,肆虐着冰山般的寒意。 青州县令沈忠良因贪污案被流放,刚出城没多久,途径大屿山的时候,不幸坠崖身亡。奇怪的是,负责押送的官员一夜之间,全部惨死。 刑部对此只有一句解释:天灾。 这其中定有蹊跷。 更别说那起相关的贪污案件始末,现下还压在大理寺,疑点重重。 陆满庭将案卷交还给金少:“继续查。” 金少领下命令:“对了,陆叔,您上回让我抄写的佛法,我已经写了一半了,实在写不下去了......” 金少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似打了霜的焉茄子,完全没了脾气。 他性子野,陆满庭为了管束他,时常让他抄些佛法修身养性。可他宁愿日夜兼程在马背上霍霍,也不愿拿着狼毫笔写乌七八糟的字。 他急急从大屿山赶回来,不眠不休不换衣裳,可不是为了邀功。 陆满庭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