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表姑娘一高兴就会答应借我些银子……我真的没想害您啊!” 说来说去,竟然是为了银子。 马氏气得脸都红了:“蠢货!几两银钱,值得你舍下这张老脸为人驱使?” 崔嬷嬷看她一眼:“……七百两……” 屋子里静了一瞬。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也怪不得,崔嬷嬷不敢来求多年的主子,却打上了寄居顾家,颇有资产的表姑娘的主意。 谢氏已经被这两人吐豆子似的全盘托出给吓傻了,听到崔嬷嬷这般辩解,转了转眼珠子,急忙道:“我也被冯婆子蒙蔽了,我只是想着,让道姑开一道符咒解了这困顿,又怕江妹妹不肯喝这符水,才使动了崔嬷嬷,想借着您的名义做这事。可我真没想过害侯爷的子嗣啊!” 这理由听上去倒是很站得住脚。 无冤无仇的,干什么冒这么大的险? “是这冯婆子,一定是这冯婆子和江妹妹有私仇,她利用我!”谢氏说得声泪俱下,俨然是个因迷信道术被刁仆坑害的无知妇人。不知谁把顾明珍也弄来了,那脾气冲的三姑娘一瞧这样子,就觉得好似所有人都在害她姨娘,拉着阳安侯的衣袖红着眼睛求情诉委屈。 阳安侯的表情似有松动,可这事已经反转过太多回了,他眼下也不想轻易开口。 晏安宁笑了笑,走到谢氏跟前蹲下来,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可是姨娘只是想让我姨母喝一碗符水而已,用得着从我这儿借五百两去打点吗?” 谢氏神情一僵。 她把这茬给忘了。 当日借这钱,是因为冯婆子说唯有这样才能以备不时之需,挟制崔嬷嬷,免得她当着夫人的面反口。可最后没想到,先反口的是连皮都没擦破,半点委屈都没受的冯婆子。 阳安侯的表情已经可以用精彩来形容了:这谢氏向这小丫头借了钱,然后拿这笔钱去威胁崔嬷嬷去害江氏?她是怎么想出来这么没皮没脸的招数的? 顾明珍也惊呆了,但是很快下意识地跺脚反驳:“你胡说八道!姨娘怎么会向你一个小辈借钱?区区七百两,如果真是姨娘,姨娘怎么会拿不出来?” 晏安宁抬眸望过去,朱唇翘了翘:“三姑娘不明白为什么吗?你姨娘压箱底的银钱可不是给你的,哦对了,崔嬷嬷缺的是七百两,除却我这儿的五百两,还有两百两。三姑娘猜一猜,那日你丢的金簪子,去哪儿了?” 顾明珍愣住了,半晌,缓缓转过头,不可置信地望向跪在地上脸色越来越白的谢氏。 其实,害江氏对于谢氏来说最大的利益就是,若江氏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日后分起家产来,分到顾昀头上的又会少上一份儿。 至于什么命理邪说,不过是谢氏给自己蒙上的一层遮羞布而已。 一个姨娘,又怎么会因为一场无伤大雅的病动这样的念头?说到底,她打一开始就不愿意看江氏肚子里的孩子安然降生罢了。 而今江氏怀孕已有五个月,这一碗毒汤下去,说不定死的不只是胎儿,而是母子俱亡。 冯婆子闻言一如既往地配合,笑眯眯的:“巧了,姨娘向姑娘借的银票子,在奴婢这儿呢。” 五百两的银票子摊开,印着大魏宝钞四个大字。 谢氏已经不敢直看女儿的眼睛,但仍然嘴硬:“我怎么知道你这钱哪儿来的,少来攀污我。还有,安宁啊,我也没向你接过钱。” “是吗?”晏安宁笑了笑,指着银票上面最后一行的印鉴:“这银票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所以我是从晏家商行调的,上头还有章子呢。” 话说到这份儿上,再让谢氏澄清也不过是狡辩而已。阳安侯动了真怒,喝道:“来人,把这毒妇给我拉下去关起来!” 他真是觉得丢脸极了,偏偏这毒妇还恬不知耻地一口一个和江氏是未来亲家,哪有亲家做这样缺德事的?想起晏安宁救过他的命,他更觉得颜面无光了。 一场风波似乎就这样落下帷幕,可事件中心的冯婆子却似乎完全被忽略了,甚至因为太过听话,擒着她的人竟然不知觉地放松了禁锢。 惊变就在此刻发生,笑眯眯的冯婆子突然站起身来,拔下头上的银簪子就朝上首的马氏冲了过去,晏安宁亦离得不远,吓得倒退了几步,匆忙回去护着姨母。 再抬眸时,二人身前已经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护住,她望着顾文堂沉凝的侧脸,抿了抿唇。 马氏被吓坏了,急急推着顾明华往身后躲,那冯婆子脚程却快得很,银簪子在空中几乎划出了声音,毫不留情地朝着她赐了下来。 她不由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可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