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同意,就送五百两银子过去,让他们一家子闭嘴,若不同意就把人给轰出去。” 王妈妈一惊,赶忙躬身领命退下。 对于裴太夫人的决定,周氏捏着绣帕的手一紧,虽早有预料,但依旧咽不下这口恶气。 二房吴氏则是幸灾乐祸瞥了周氏一眼,满脸不以为然。 “谢外祖母成全。”秦云雪松了一大口气,朝裴太夫人磕三个响头,才被丫鬟扶着离开,谁也没注意到,她低沉着脑袋,整张脸因憎恨格外扭曲。 裴太夫人叹了声“都各自回去吧,我也乏了。” “今日和昨日的事谁也不许往外说,沈家太夫人是来我们裴府做客的,不是来瞧我们家笑话的。” “母亲。”周氏不甘站起身。 裴太夫人摇摇头,压了声音:“我知晓你要说什么。” “我不是存心要袒护她,她那模样和性子你也瞧见了,若真的放出外头,谁知道能掀起多大风浪,还不如放眼皮子下盯着安心。” “她母亲现在就是吊着一口气,熬不熬得过来都难说。” “可是……”周氏还想说什么。 裴太夫人打断她:“大郎媳妇,眼下马上就新岁了,沈家太夫人是要在府中过年的,别再惹出是非来。” “裴寂和裴琛过几日归家,今早砚哥儿就已启程去汴京路上接人,你不如把心思好好放在府中大小琐事上。” 周氏一愣,眼中划过惊喜:“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夫君和琛哥儿要回来了?” 裴太夫人点了点。 林惊枝站在一旁,把二人对话听了个大半。 听闻裴砚去汴京接人,她心底微松一口气,至少他回来前这段时间,她能理一理思绪,不用再日日面对他。 回到抚仙阁后,林惊枝用过午膳,美美睡了个午觉。 闲暇时就和丫鬟们讨论花样子,绣些平日穿贴身衣物打发时间。 一连七八日,她除了早间去万福堂请安外,最多也就是去裴漪怜的竹香阁小坐一下。 可能是因为她救过裴漪怜,这一世,周氏对她不算亲热,但也不像前世那般疏离冷漠。 这日傍晚。 林惊枝从竹香阁回抚仙阁的路上,忽然被一个惊慌失措的陌生婆子撞了一下。 她脚伤还未痊愈,若不是晴山和孔妈妈眼疾手快,她差点就摔了。 孔妈妈冷眼盯着那陌生婆子:“你是哪个院子伺候的,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婆子慌忙跪在地上,抖着声音道:“主子赎罪。” “奴婢是沈大姑娘身边跟着的粗使婆子,方才跟着裴砚郎君和我们家观韵姑娘一同进府,府中太大,奴婢一个错眼就迷路了。” 婆子说完后,小心翼翼抬头。 当她余光扫到林惊枝那张脸的瞬间,宛如见鬼。 慌乱下,赶忙低下脑袋,浑身抖得厉害。 虽只是瞬间,但林惊枝还是看清了那婆子的长相,她脸上有一道从耳朵划过鼻子,几乎把她半张脸划开的伤疤,恐怖如恶鬼。 这张脸,林惊枝就算过几辈子不会忘,唯一不同的是,这婆子是能开口说话的。 “妈妈,我们回吧。”林惊枝握着孔妈妈的手,指尖凉得厉害。 她死死咬着唇,透骨冷意带着地牢底潮腐的臭味,正一寸一寸席卷过她全身。 耳畔嗡嗡轰鸣,至于那婆子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孔妈妈见林惊枝脸色煞白,以为是被那婆子的样貌给冲撞到了,自然不敢耽搁,赶忙和晴山一同扶她离去。 抚仙阁西梢间主卧,帐幔低垂,灯烛明亮。 林惊枝蜷缩着身体躺在床榻上,她鬓角被冷汗打湿,双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浑身滚烫,已深陷梦魇没了知觉。 初冬落雪,淡淡松香。 林惊枝眨了眨有些涣散的眼眸,黑漆漆一片,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阴冷潮湿的牢内。 外头“吱呀”一声,有人推开地牢厚重铁门,接着就是哑婆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 林惊枝空洞无光的眼眸眨了眨,侧头盯着某个方向,她记得看守地牢的哑婆,脸上有一道疤从耳根划破鼻梁止于眉骨,十分恐怖。 随着来人脚步声走进,一阵佩环微撞声,在离她不过十余步的地方陡然停了下来。 女人牵着一位,满身明黄云锦冬袍作皇子打扮男童,坠着硕大珍珠的兰花绣鞋,有些嫌弃地碾了碾地上发霉生味的蒲草。 她朝林惊枝悠悠开口:“三年了,本宫记得当初裴砚秘密囚禁你时,本宫才有身孕不久,他为了本宫与腹中孩子的安全,没办法,只能委屈你。” “真的可惜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