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枝转身朝孔妈妈道:“妈妈,我们也快些回吧。” 裴砚狭长凤眼微眯,盯着近在咫尺妻子单薄背影,慢慢往抚仙阁的方向看了眼。 “我何时说要去外院书房?”他眼底矜贵疏离,变成了薄唇上一道似笑非笑的戏谑。 林惊枝才往前迈了半步的身子一僵,被地上落了厚厚一层的雪屑绊了下,当即整个人踉跄前倾。 下一刻,她的身体被一双劲瘦有力的臂膀稳稳扶住。 那手掌心宽大略有薄茧,灼人热意透过衣裳落在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上。 林惊枝几乎大半个身体都靠在裴砚怀中,他的温热呼吸含着淡淡酒香,落在她白皙侧颈上。 身体被箍住瞬间,林惊枝不受控制有片刻僵硬,袖中指尖掐住掌心,她在他怀中挣了挣,裴砚终于松开手。 林惊枝敛了情绪,慌忙往身后退了几步,她不再看身后的裴砚一眼。 朝孔妈妈吩咐:“妈妈,扶我回抚仙阁。” 孔妈妈被裴砚瞥了一眼,只觉得寒意遍布全身,雪天路滑,林惊枝若不被人扶着,她根本走不快。 天已经快黑下来了,雪虽停了,可那风依旧刮得人脸颊生疼。 裴砚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林惊枝面前,伸手隔着衣袖握着她手掌心。 那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侧脸上,敛着令人窥探不得的幽深情绪。 这一刻,冷汗却是顺着林惊枝雪白后颈,没入她起伏的领口深处。 只因那枚小小荷包,就捏在她手掌心内,而她的手被裴砚握着,隔着冬日有些厚实的衣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 林惊枝几乎是提着心,不敢轻举妄动,前所未有乖顺被裴砚牵着手,带回到抚仙阁的。 “少夫人。” “郎君。” 晴山和绿云听到外间传来的动静赶忙上前行礼。 在丫鬟面前,裴砚终于松开林惊枝的手,他自顾去耳房换了被雪沾湿的衣裳,不多时里头有水声响起。 林惊枝站在屏风后头有瞬间失神,绿云帮着她解了身上厚重披风,又去箱橱拿了身云宝相花缎织的海棠锦衣给林惊枝换上。 她还未想到要把荷包藏到何处,裴砚已经从耳房沐浴出来了。 慌乱之下,林惊枝只能把荷包再次塞回袖子里。 裴砚视线,好似不经意往林惊枝衣袖上掠过一瞬,又淡淡移开,转身去了东梢间小书房内。 隔着屏风纱影,林惊枝迅速往东梢间小书房扫了一眼,裴砚一袭薄绸青衫,长身玉立,有淡淡的墨香传来,还有书写时笔尖划过宣纸细微的响声。 林惊枝踢了踢脚下有些潮冷的鞋袜,她想了想还是吩咐孔妈妈让人抬了水进来,她要沐浴。 抚仙阁自从整治后,下人基本不敢躲懒。 小厨房内,热水是十二个时辰都备着的,就怕主子来了兴致突然要沐浴。 所以孔妈妈出去没一会儿工夫,就有婆子抬了热水进来。 浴桶宽大,林惊枝一人泡在里头绰绰有余。 泡了半刻钟后,林惊枝就不禁有些走神,她视线忽然落在裴砚脱下还未收走的衣裳上,那衣裳宽大雅致,就搭在黄花梨木雕的架子上。 他方才沐浴时,林惊枝黛眉拧了一下,忽然想到裴砚并没有叫下人送了热水进来。 只是这般冷的天气……他为何还用冷水沐浴。 林惊枝心底翻起某个念头,终究是没敢往下深想。 前世她与他关系亲密时,并不是没有一同沐浴过,他看似寡欲,实则某些方向向来放肆大胆,总会提出一些令她脸红心跳却拒绝不了的要求。 林惊枝在浴桶中泡了许久,才唤晴山和绿云进来伺候穿衣。 等出去时,裴砚依旧在东梢间书房内,桌案上沾了字迹的宣纸已摆了数张。 林惊枝朝里看了一眼眸色微浅,抿唇唤晴山拿来汤婆子放进衾被里,又叫绿云去箱橱多拿一床衾被出来。 晴山看了眼还在一旁小书房练字的郎君,看着自家主子,她欲言又止。 世家大族中贤惠温婉的妻子,若是郎君在家时,定是要等郎君一同安置,没有先睡下的道理的。 可不知何时起,晴山发现自家主子变了。 不再对郎君嘘寒问暖,两人关系这半月以来,变得前所未有地疏离,晴山有些忧虑。 林惊枝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晴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扶我睡下,你和绿云也早些去休息。” 晴山点头应道:“是。” 等林惊枝躺下后,晴山又细心给她掖好被角,才带着绿云退了下去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