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已经湿透她身上半搭的衾被,身下一丝不挂,露在衾被外头像花苞般泛红的腰窝,还透着,他方才啃下的,若隐若现的绯色牙印。 寅时刚过,天色朦胧。 裴砚已起身去一旁耳房沐浴,按照往日相处,林惊枝就算是再累,也必定要起身亲自伺候他的。 里头静了一瞬后,水声响起,没过多久就是衣料穿戴的声音。 林惊枝闭眼,伸手扯下帐幔,遮了从槅扇外透进来的天光。 可没过多久,帐幔就被人从外头掀开。 李妈妈站在帐幔外头,一身姜黄色对襟窄袖长褙,外着深绿褂子,发髻梳得整齐,簪了对赤金簪子。瞧着不过四十上下还算和善,走进了却因五官紧凑,把整张脸挤得有些过于严肃。 她见林惊枝醒着,就赶忙端着汤药凑上前:“少夫人,这是郎君亲自吩咐奴婢给您炖的补汤。” 林惊枝慵懒翻了个身,丝毫不在意衾被下未曾遮掩的斑斑点点暧昧痕被人瞧去,连眼风都未落在李妈妈身上,而是高声唤晴山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 李妈妈站在榻旁愣了一瞬,讶于林惊枝今日对她的态度。 这位裴家少夫人,在嫁进裴家的大半年中,因她是裴砚乳娘的身份,对她可谓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行事上小心谨慎就怕踏错半分,更加惹得上头长辈不喜。 只是今日,怎么如同换了一个人般。 “少夫人,郎君体贴,这汤药还是趁热饮了才好。”李妈妈刻意加重语调,眼底显然十分不满。 林惊枝正在梳妆,闻言她回眸,玉白指尖点了点妆奁上方。 花瓣似的唇微抿片刻,语调听不出喜怒:“妈妈把药放下便可。” 李妈妈在裴家当差这么些年,又何曾被这般冷淡对待过,她眼下只能忍着怒意,端药上前。 却不料没注意脚下,被斜侧方凸出的高几绊了下,当场连人带着汤药狠狠摔在地上。 汤药是刚从药炉子端出来的,滚烫还冒着热气。 除了大部分泼在李妈妈自己身上外,还有小部分药汁溅,不甚在了林惊枝身上。 李妈妈痛得满地打滚,正要出声质问。 却见林惊枝已经被屋中丫鬟小心簇拥着站起来。 晴山反应最快:“少夫人,可是伤到何处?” 林惊枝慢悠悠撩开宽大袖摆,却见她那霜玉般娇嫩手腕,有一片红痕,好在冬日里衣裳穿得厚实,她倒不觉得有多痛。 上一世裴砚也是这般,每次同她房事之后,李妈妈必定亲自端上一碗汤药,看她饮下才行。 后来她被囚禁的那三年,才沈观韵口中得知,原来每次房事后,李妈妈端给她进补的汤药,其实是避子的毒药。 连喝多年,就算后来她好不容易怀了孩子,也保不住几日就会小产。 前世种种,化成了她眼底一抹暗沉的痛楚。 林惊枝视线从李妈妈身上划过,冰冷如锋刃:“李妈妈这般甩脸子,真是好大的架子!” 李妈妈才摔得七晕八素,下一刻,就听得女人媚媚软音问。 “晴山,我记得府中规矩向来严格。” “下人大不敬冒犯了主子,该如何惩罚。” 晴山虽不解自家姑娘脾性上突然的转变,但也立刻道:“回少夫人,轻则杖责二十,重则杖责五十送去庄子。” 李妈妈不可置信抬头:“你敢!我可是你们家郎君的奶娘,就连老夫人都要赏我三分薄面。” 林惊枝闻言,冷笑了声:“祖母赏你面子,那是因为你把主子伺候好了。” “而我罚你,也是按着裴家规矩来。” 一时屋里静的落针可闻,不多时响起李妈妈被拖出去的挣扎声。 这半年多相处,抚仙阁伺候的下人原以为少夫人性子顺从软和好拿捏,没成想她也会有这般惩治人的时候,赶忙收敛了心思,不敢如从前那样偷懒耍滑。 等到晚间,林惊枝沐浴时突然来了兴致。 前世她活着的时候,无论是家中还是嫁给裴砚,都是清汤寡水的素色装扮,只为了遮掩自己生来娇媚的容貌,以讨长辈欢心。 任劳任怨规矩守礼,未敢僭越半步。 就算这般,收敛所有的脾性与喜好,她也从未得到过半分尊重与体面。 如今重来一世,管它的规矩礼仪、长辈喜好。 她大不了破罐子破摔由着性子放肆活着,反正终究再不济,也不过是个“死”字。 如此一想,她当即吩咐晴山,从箱橱里翻出婚后这半年多裴砚为她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