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然的手停在了原地,脑子里想起了前些时候缪星楚在殿内形容的半莲沙华的口感:尝一点便先是一种清新的甘甜,而后泛上一股极苦的味。 这苦肯定是极苦了,不然也不会马上吐出来。 裴怀度见状空出手来,一旁的郑明给他净手后他拿起碗中的一片半莲沙华,一只手紧紧箍住她下巴,一抬力间她的唇被迫张开。 他迅速将一片花瓣塞进她的嘴里,然后合力不让她的唇打开。 刚开始还能尝到一点甜意,接着泛上了滔天的苦味,好像十斤黄连在嘴里绽开。缪星楚的脸瞬间皱成了包子,眉头打结,挣扎出裴怀度的手将要吐出来,被他死死压住。 缪星楚拼命往后退,也耐不住裴怀度三番的故技重施,三片花瓣喂完,她翻过身咳嗽着,舌尖舌苔上全是那苦,她觉得全身都是苦的。 青然连忙送过水来让缪星楚服下,可一杯杯的水递来仿佛都难以让那苦消解,她胃中犯呕,难受压抑着从喉咙泛着的苦。 还是沈镜安拿了一小碟蜜饯来喂进去几颗才缓了下来。 迷迷糊糊之间,缪星楚听到了耳畔传来的低笑,胸膛起伏着,明显能感受到那人的毫不掩饰的笑。 心中莫名生出些羞恼,可她乏力着,着实是没有力气在意这些了。 裴怀度低头看向怀中人紧皱着眉头的神情,两弯眉和她垂者的嘴角,叫人看出些委屈巴巴来,又联想到刚刚她吃药时候的苦样,没由来他生出了笑意。 见缪星楚平稳下来,裴怀度便将她放置在床上,他起身去换了件衣裳。 刚刚那番折腾,出了不少汗,加之药效催发她一身软香,抱她久了,身上都染上了那清幽的香,属实让人多了分心猿意马,惹得他心头泛起一阵躁意。 他休整好回来的时候沈镜安正好施完针,缪星楚就裹着被子躺在床榻上,平稳地呼吸,整个人沉静下来,撩开额间的一抹发,露出她那张干净胜雪的脸来,宽大的被子衬得她小小一只,在光的打照下显出破碎的剔透感,像水晶玻璃般。 青然给走过来床榻的裴怀度行了个礼便退到了一边。 倒是沈镜安一边收着东西一边嘱咐着,絮絮叨叨个不停,还开了几服药,几时服用,服用几次,多少剂量都一应说全。 罢了,他望向裴怀度,“等等她若是发冷,浑身如冰冻一样是正常的,一阵子就好了。若是她实在受不住,你就用内力输点热给她,也可让她舒服些。” 裴怀度俯身看了看她安睡的面容,也不知道算听没听见沈镜安的话,只坐在了床榻边,替缪星楚掖了一下被子。 沈镜安今日来这一遭本就匆匆忙忙,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被人拎着一路又耗费精气神解毒已经仁至义尽,他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角,今日可把他累坏了。 看裴怀度这一副卸磨杀驴不理不睬的态度,瞬间来了气,头上青筋鼓起,小声骂骂咧咧跟随着郑明走了出去。 好巧不巧,沈镜安没走出去两步,缪星楚这边就有了动静,她在素绿花纹锦被中的手握住,身子不住地抖着,牙齿打着颤,冷,就好像是整个人被放在了雪地里,然后有人不停地铲雪倒到她身上,兜头而来的冰雪在她眉梢出化成了雪水,滚进了衣裳内,肢体所经过之处都被冻僵了。 几乎是凭着求生本能般的,她瑟缩着身子靠近有热源的地方。 一点一点往裴怀度这一边挤过来,她的嘴唇冻翻了白,长长的睫毛像蝉翼般不停动着。裴怀度伸出手放到她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他不由得推开了些。 但缪星楚骤然感受到那热意,蹭着身子就要往他手掌方向凑来。 裴怀度见状,打量了一下她此时的状况,剑眉扬起,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掀开了锦被的一角,将她的手从被子中拿了出来。 本想握住她手腕用热力给她送些热来,却被她摆开,阴差阳错间,她软弱无骨的小手钻进他的手来,手指贴着手指感受着他掌心的暖意。 十指相扣,冰凉的一刹让裴怀度怔楞了住,他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随即将自己的手抽离开来,改扣住她的手腕,将一股热意输送过去。 所幸这一次她没有挣脱开来,而是眉眼舒展,老老实实地躺着,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裴怀度另一只手将被子一边掖好,不让风透进去。 郑明匆匆走了衤糀进来,见裴怀度坐在床边,行礼禀告:“圣上,齐王殿下携王妃求见。” 裴怀度揉着眉心,面色冷峻,听到齐王二字,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