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断断续续,夹杂着闲聊,悠然飘得很远。 孟寻依靠在摄制棚背后,仔细聆听,又止不住思绪放空,茫然走神。 “孟寻?” 艾连伯伦斯闻讯而来,正想去摄制棚里看看甄酥怎么做桃花酥,却见到了门外犹豫沉默的晚辈。 “怎么不进去?” 孟寻低声回答道:“怕扫了她的兴。” 《浪漫的法则》录制至今,孟寻没见过那么轻松无负担的甄酥。 无论他们在摄制棚、海滩还是酒店,甄酥的快乐都有着沉重的枷锁,令她表现得礼貌克制,优雅得体,从来没有在孟寻面前撒娇、发火、大喊大叫。 可他差点忘了。 不是所有人生来如此守礼,甄酥不过是谨小慎微,承受着无法宣泄的压力,无法对他敞开心扉。 孟寻不进去,艾连伯伦斯也只好打道回府,顺便捎带上忧郁沉闷的小外侄,一同品尝窖藏的美酒。 玻璃凝制的长相思杯,沉淀着琥珀色佳酿。 孟寻喝得缓慢,似在细品,又声音低沉的说道:“我一开始关注甄酥,只是因为她是秦昊然的未婚妻。” 秦昊然在业内神秘冷漠,不与人亲近。 孟寻作为朗耀集团大少爷,见过几次,就喜欢结交这些手腕强硬,显山露水的新贵。 可秦昊然并不理会。 除了忙于公务,大约只会满世界定下无数鲜花、甜品、首饰,送给从不抛头露面的未婚妻。 孟寻来这节目,本来是为了好玩。 结果玩着玩着,把自己搭给了低调、内敛、做得一手好菜的甄酥。 “我之前嫉妒秦昊然,有这么好的未婚妻,不懂得珍惜。” “后来憎恨味真,怎么在甄酥心里比我还重要。甚至想过毁掉味真,将甄酥永远留在身边——” “你可千万不要做这种事。” 艾连伯伦斯伤感摇头,“甄酥会恨你,我也会恨你,你也会恨你自己。” 临海宽阔的阳台,回荡着清晰海潮声。 孟寻知道艾连伯伦斯说的对。 毁掉味真不可能得到甄酥的爱,他不过心里想一想,都会为这不计后果的疯狂,痛苦揪心。 “如果我真的毁掉味真,甄酥会哭的。” 孟寻一饮而尽,没有品酒的心思,“比起她的眼泪,我更喜欢她的笑容。” 灿烂的、恣意的、没有任何压力和后顾之忧的笑容。 就像面对李毅生时一样,讲述着恩怨纠葛,却如释负重。 孟寻沉默得不再说话。 艾连伯伦斯悠悠长叹。 “我也有过这样冲动的感情,年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可以为她毁灭世界、毁灭地球!” 老法国的魂魄燃烧,举起酒杯挥舞,“我要一拳打死抢走她的家伙,然后开车带她离开那些烦人的工作,我们就住在车上,顺着无尽的街道城镇一直开、一直开,直到去往只有我们的世界,永远不要停下来。” 孟寻还是第一次听艾连的爱情故事。 “后来呢?” “哦,后来。”艾连伯伦斯抿了一口小酒,“她结婚了,有了可爱的孩子,还邀请我去她家做客。” 艾连伯伦斯笑着拍了拍胸口,历经沧桑的眼眸凝视孟寻。 “人会成长,变得成熟。我就算六十岁、六百岁、六千岁,心里永远有她的位置。” 快乐老头,点着胸口许许多多位置。 “这里热情似火,是她的;这里柔情似水,是她的;这里坚硬似冰,是她的。” 很多很多的她,每一个都性格迥异,截然不同。 符合法国人一生放浪不羁的钟情,爱上很多人,每一次都是认真,什么毁灭世界、毁灭地球的专一,也不过是一时的专一。 孟寻笑着听艾连伯伦斯的絮絮叨叨。 那些几十年前的一见钟情、深情暗恋,都凝聚在一位老头子身上,着实有些泛黄幽默。 他不禁会想,等他老了是不是也这样? 拥有许多深入骨髓的恋爱,此时牵动他一腔愁肠的甄酥,也不过是心里无数瓣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