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邀请这样多名师和其门生至帝京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目的,那就是为了将太学打造成国家第一学府而储备师资力量和优质生源。 其实国子监不缺优秀的老师,许多在这里传授六经等科的博士都是学富五车韦编三绝,同本次入京名士坐而论道也不一定就是逊色一筹,朝廷千挑万选的博士总还是有真才实学的。可大多博士年纪都已经太大,一是精力不济,二是学生顽劣,教习过于消耗心血且没有得意门生出现,扪心自问,就算是卓思衡自己当老师,积极性也会在这日复一日的失望中磨灭的,所以需要一些优秀的学生唤醒老师们的本心,再有一些不那么死板僵化更年轻更懂得与学生沟通的民间座师来调节国子监课业的枯燥和沉闷。 卓思衡这几日都在同各位入京的名士讲师沟通,希望他们能留在帝京,有些接受过皇帝觐见且在宫中开过经筵之人,大多表示愿意认真考虑,也有些闲云野鹤惯了不爱富贵名利,只想将学问传承下去的人婉言谢绝。卓思衡并不勉强,按照皇帝的意思奉上返程盘缠,并盛情提前邀请这些人下次再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可皇帝尝到了士林赞颂的甜头,肯定会将春坛变成定期活动,这样活动本身就可以成为国子监一个固定的师资和生源。 待到春坛最后三日,已有一十二名入京讲学的名师愿意留驻帝京,其麾下五十余名弟子也纷纷表示愿在国子监求学。卓思衡为显得此事郑重,决心说服皇帝,专门为这些人准备一次帝王私人性质的“谢师宴”,士林中人视名声多过财帛,拿优渥待遇留住人只是基础,还得皇帝配合给些额外又崇高的自上而下的肯定,才是最后能一锤定音的完美收官。 他入宫面圣便是要陈议此事,然而踏入宫门,他的政治敏感度雷达忽然警声大作,种种细微的异象都显示出今日似乎有些古怪。 天章殿外安安静静,只有洒扫的宫女太监,卓思衡问了个眼熟的管事小太监,那人道:“卓大人,皇上去了崇政殿,好几位大臣都来了,可什么事咱们就不知道了。” 崇政殿是小朝会日子皇帝才会去面见臣工的地方,或者要讨论的事情波及广要召见的臣工多,天章殿一个办公室站不下,皇帝就会移驾传召。今日是出了什么事? 卓思衡自打负责上学政入了国子监,其余朝议都极少参与,一是皇帝让他专权专管一项便是要他专注办事,所以就算知道了的事情,他也不会轻易置喙;二是他确实忙至不可开交,眼中除了学政,再无他事。故而今春几次祭祀和相关的布政颁令,卓思衡都没有参与讨论,也只能从老师处得知。 崇政殿议政,莫不是春季凌汛,北方几州又遭了灾? 若是此事,便重于眼下学政之务,等待皇帝忙完再议就是,卓思衡白跑一趟,准备出宫回国子监明日再来,谁知走到宫门口,却遇见沈敏尧,卓思衡向沈相行礼,不料第一句话就听得他头皮发麻。 “你也是为王伯棠一案入宫?” 卓思衡愣了愣,心想这件事不该横生枝节的,自己已经布置妥当,难道又出纰漏? “下官为春坛几件收尾之事入宫秉明圣上。”卓思衡赶紧说,“大人言说之前并不知晓此事。” 沈敏尧看了他半晌,才开口道:“那便同我一道面圣。” 这都能来都来了的吗? 卓思衡心觉不妥,说道:“大人由圣上传召,下官并未得,若贸然同去,岂不有越职之嫌?” “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 “当然有关,王伯棠之事是圣上同下官核实后才最终定夺,但之后交由三司会审,如何议罪定罪,下官并未参与,也无能置喙。” “皇上一定会传召你的。”沈敏尧的语气里有种毋庸置疑的笃定,“只是圣上不知你人就在宫中,一会儿便说是我遇见你告知即可。” 卓思衡立即察觉此话的深意:“王伯棠牵扯出了下官?” “不是王伯棠牵扯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