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雪一阵心酸,掏出帕子给对方擦泪,“别哭了,我也才冷静下来,你又招我,这件事不能急,容我仔细想一想。你放心,只要我在,苏供奉与矅竺就不会有事。” “奴婢知道——”连忙把帕子接过来,自己抹泪,怯生生地:“奴婢总给公主添麻烦。” 公主温柔地笑笑,看秋露就像瞧自己一样,如果出事的不是苏供奉,而是别人,她也会在他面前可怜兮兮地哭吧,有人疼爱就愿意撒娇,可如今她一直依靠的人却被关进去,不是可以哭鼻子的时候了。 她要护住他,失去他,就等于丢了命。 “秋露,你帮我办件事。”公主瞧四下无人,悄声附耳,“我知道矅竺平时与伍儿走得近,你们好搭话,去问问这会儿段主使在哪里?最好能找到主使一个人的时候,我有话说。” 瞧公主神色认真,秋露收起泪水,点点头。 院子里起了风,冬末的风已带有一丝暖意,她身穿薄衫竟不觉得冷,抽出新绿的树枝张牙舞爪在地面,半明烛火摇曳,让人心里害怕。 没来由的怕又兀自带来寒意,皮肤仍留有温泉热气,心里却瞬间结出层层霜雪。 她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没注意杏琳轻步来到近前,披风罩在自己身上,道:“公主别站在院子里啊,生病可怎么办,越发难了。” 茜雪回过神,迷乱眸子看向对方,忽地想起苏供奉囚禁在兴庆殿的日子,杏琳就是这般陪着自己,一起偷偷走在夜色里,那会儿的心情多么忐忑,喜悦也有,担心也有,但总比现在强,至少她知道他平安。 “公主!”杏琳迎上殿下担忧的眼睛,不禁红了眼眶,从小到大,十七公主何曾忧虑过,如今短短几日就清瘦好几圈,让人心疼,“奴婢瞧不得公主这幅样子——” 茜雪咬紧嘴唇,一声公主点醒了她,是啊!大棠的十七公主,先皇留下免死诏书的公主,如何护不住自己爱人,喃喃道:“我一定保他平安,哪怕劫狱也在所不惜,谁也拦不住!” 虽是自言自语,也吓坏对面的杏琳,小殿下这是疯了!如何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公主再得宠,也不可能蔑视皇权,连忙攥紧对方的手,摇摇头,又指向院子外,示意隔墙有耳。 茜雪也知自己失言,但绝非戏说,若没有别的办法,她可以豁出去。 杏琳心里着急,拉情绪不稳的公主往屋里走,迎面见秋露从夜色中走来,急慌慌朝公主低语几句,原是从伍儿处得知,段殊竹晚上喜欢在水上的石舫喝酒,若要一见,这会儿正是时候。 茜雪刻不容缓,换好衣服,只带秋露顺着回廊往南边去,夜色渐深,绕过大片迷雾竹林,鞋履被湿气覆盖,罗袜轻透,带来彻骨寒凉,站在滴翠亭往下看,果然见一座石舫,烛火摇曳在水面,激起阵阵金波。 石舫外站着个小太监,看不清容貌,但身形秀挺,不像普通的下等宦官,无论如何,段殊竹肯定在里面吧! 茜雪深吸口气,晓得马上要见之人有多不好对付,如果要和他谈条件,又有什么筹码可以拿出来。 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就顾不上许多。 将秋露留在外面,与那个小太监一处,对方笑说自己名为竹儿,刚来主使身边,眉眼带笑,藏着情丝万缕,实在是副极好模样,只是年纪太小还未长开,将来不知会成为何种人物。 茜雪点头,独自往里走,没多大会儿又见到伍儿,对方手里提着一双翘头蓝云锦履,恭恭敬敬地走到近前,“公主殿下,主使说外面的路不好走,恐怕弄脏了鞋,还请换一双吧。” 她愣了愣,原来人家早就等着自己来,坐在一边的胡床上,佯装随口道:“枢密院的人就是不一样,心细如发,难为你们主使想得周到。” 伍儿蹲下来伺候,满脸笑嘻嘻,“我们家主使说了,奴们就是天生用来侍奉人,这点小事还做不好,哪能在枢密院里活,再说孝敬十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