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在家长面前这么不给面子,冯主任只觉得脸上半点都挂不住,他指着越见织的手都在颤抖:“嘿——你真是,你真是,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就没看到过你这样死不悔改的学生!” 边上路虎脸色有些不自然,“主任,我觉得吧,这事确实不能冒然下定论......” “什么冒然?怎么样都不是冒然!” 冯主任现在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前两天那对学生光天化日之下亲嘴就够让他丢脸的了, 事儿闹得这么大,市领导几个还在巡查呢,这不抓典型吗?没想到这眼前还有一对顶风作案? 他指着越见织和向远的鼻子破口大骂:“要不要我叫几个同学来问问,你们之间是什么情况?” 越见织憋红了眼,颤抖着声问:“冯主任,人言可畏的道理您不知道吗?” “嘿——”冯主任眉头竖起,掌心啪地一下拍在办公桌上,还要说什么却被那位学生家长拦下。 “主任,凡事呢都要讲究证据,”越先儒凑近了点,声音温温徐徐,“毕竟咱都是当父亲的人,设身处地一想,这都受不了自家孩子被冤枉啊。” 冯主任哈了一声,他旋开手中的杯子灌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我没冤枉啊——” 他扭头转向路虎,“路老师,你说我冤枉了吗?” 越先儒心口一抽,知道这位老师是怎么都讲不听了,他话意一转,“那您总知道孩子发起脾气来是什么样的吧,现在是什么都讲不通啊,不如这样,等他们冷静一点,再问问经过——” “问什么?”冯主任是半点都听不进去,心里把越先儒当成是半个字不懂的暴发户,端着茶杯摆足了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告诉你啊,越见织爸爸,你没学过马克思,当然不知道有个东西呢叫做辩证法。” “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告诉我们!这一个巴掌啊,它拍不响!” 话音落地,办公室先陷入一片寂静。 蓦然出现一声低笑,是越先儒在笑, 下一刻,老师们神色大变,齐齐拥上去把他围住, “诶诶诶你干嘛呢!” “做什么都不能动手啊!” “冷静点都冷静点!” 冯主任吓得杯子都歪了,在衬衫上撞出大片水迹。 别说其他人,就连越见织也一脸懵逼,看着自己的爸爸,眼里的水雾要落不落。 被拦着的人手臂还高扬在半空,脸上还是刚刚那种温吞的笑意, 他的眼尾稍下垂,平添几分减龄的无辜感,是浑然天成的柔软,好像他并没有要打人,也没有举起手臂。 他像是不懂大家为什么要大惊小怪,露出了农村人憨厚老实的笑,乐呵呵道:“我只是想让冯主任听听,一个巴掌,到底能不能响。” — 越先儒年轻时在酒局上挡酒挡多了,脑子的某个平衡系统出了点问题,他不太会开车。 所以往常都是越见织自己坐公交车回家,他今天到学校也打的出租车。 父女俩在校门口,还是打车。 蓝色的出租车到了后,越先儒刻意坐副驾驶,让女儿坐在了后头。 他知道小女生抹不开面子,所以给她留了点空间,但余光里还是注意着后视镜。 越见织却一直执拗地大睁着眼,强忍住里头的酸涩。 她不想在爸爸面前掉眼泪——那样好丢脸。 但憋得好难受啊...... 没多久到了家,越见织把书包抱到怀里,闷头埋着脸,噔噔噔跑上楼。 关上卧室jsg门的那一刻,原本在爸爸跟前强撑出的所有坚强在瞬间破碎,露出软弱不堪的内在。 一些很小的事情,因为学习的重压,影响被放大到足以突破一个高中生的防线。 她抱着书包,从门板上慢慢滑落,手臂抱着膝盖,把脑袋埋了进去,温热的泪水在瞬间浸湿了校服衬衫。 昏暗的房间里,女孩的啜泣声响起,纤薄的背颤抖着,起伏出沉默的曲线。 她哭够了,但那股劲儿还没缓下来,目光落到自己的书包上,伸手从里头取出个东西。 毛茸茸的丑兔子。 越见织眼睛酸胀,手里捏住兔子的耳朵,又掉下眼泪来。 怀春的少女总会在受委屈的时候想着自己的英雄。 幻想他要是在就好了,幻想他要是能和自己在一起就好了...... 但归因到现实,就是他根本不喜欢她的残酷现状—— 越见织一边哭着捏兔子,一边控制不住地在小脑瓜里模拟那个场面—— 【她被全校同学嫌弃,而后崔同学冷酷无情从她身前经过,她不堪受辱从楼顶一跃而下,所有人都追悔莫及,崔同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