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灿灿也不记得那个晚上自己哭了多久,又是怎样迷迷糊糊睡过去的。 明明受委屈的人是哥哥,但最后被哄了大半个晚上的人却是自己。 她似乎半梦半醒间又追问了哥哥许多问题,有时候季清泽会耐心地回答她,但有时候他也不说话,只是任由她搂着自己,然后收紧手臂,试图就这样遏制住怀中躯体的一切脆弱与颤抖。 在这个被真相与愧疚冲击的夜晚,她似乎理解了那些刻意之下的回避与拒绝。而即便事实并非如此,她也会一厢情愿地替他找好理由,以便等到这个晚上过去,他们还能回到一切破碎前那样温馨而毫无隔阂的兄妹关系。 这是自私的,她清楚,毕竟承担一切委屈和痛苦的人是哥哥,而不论是否知情,自己都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一个冷漠的局外人。 但是怎么办呢,她太贪恋那份过去的温暖了。 所以不需要全部,只要一点点就好。那一丝带着旧日影子的温情,已经足以让她从这份濒临窒息的愧疚中站起来,成为一个不再是全然依赖他保护的妹妹,而是能保护他的妹妹。 季灿灿坐在床上,擦了擦红肿还有些发疼的眼睛,等到脑袋清醒了些,才意识到这是哥哥的卧室。 他的卧室风格与这个家的其他房间别无二致,装潢简洁到了极点。除了桌上摊着的几份文档,和因为她躺着才有些许凌乱的床单,便几乎再也看不出任何生活气息。 她自认不算睡得早的人,有时赶上晚上的录音或排练,也不是没有一两点才到家的情况。 而每当这时,她步伐和动作都会小心翼翼地,努力不发出任何一点明显的声音。但路过书房时,却发现哪怕都到了这个点,门缝里还是透露出一丝隐约的光亮。 那个人几近可怕的自律十年如一日,如同常明的灯火,却永远不会燃烧殆尽,然后成为他人眼中无数种憧憬的缩影。 == 季清泽每周三都是早八的课,而季灿灿这天难得睡到了十点,家里自然不会有他的身影。 她于是关上卧室的房门来到了客厅,桌上还摆着季清泽出门前给她留的早餐,一碗清粥和一碟蒸饺,蒸笼调了定时,这个点还冒着热气。 只是她也并没有太多时间仔细品尝了,离与K-Rock正式合作的演出还有两天,而今天下午一点,他们会在马丁剧院进行最后一次排练,并完成曲目相关细节的最终确认。 而季灿灿到的时候,K-Rock的成员们似乎也刚到不久,还在调试着各自的乐器。约瑟见她进了门,非常热情地吹了声口哨,又招呼了剩下几个成员过来,开始讨论几处段落的处理方式。 约瑟希望每一次演奏现场都能给观众提供独一无二的体验,也因此会更倾向于使用一些高风险但极易出彩的处理方式。只是这一次,鼓手的塞斯却没有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上,而是非常谨慎的分析起了利弊:“约瑟,这毕竟不是我们的演奏会,而是颁奖典礼,这一次还是求稳一点比较好。” 然而约瑟却没有一点赞同的意思:“说什么傻话,谁希望看这种每场都一模一样的无聊表演?你太谨慎了,一点都不像个搞摇滚的。” “或者我们可以换种处理,这里原谱只标了钢琴的力度,那么人声这部分可以这样……” 塞斯一边说明自己的意见,一边给他演示实际的效果,但总会在话音刚落的时候被约瑟接上,然后开始他听起来有理有据的反驳。 季灿灿在一旁听着也不太好插话,如果这是涉及到钢琴的部分或是会大幅影响整体演奏效果的问题,那她也许还能说说自己的意见。但他们争论的中心实际上更偏向于乐队与个人演奏理念的差异了,而她作为一个非乐队成员的人,也不太好提太多个人建议。 只是没想到约瑟和塞斯都是陷入这种问题后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