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挂着几颗稀星。 晏枎虞穿戴好衣物,拿着高粱糜子做的扫把打着哈欠来到观门外。 青石板铺成的石道上还不见任何影子,瞅瞅时间,还不到寅时。 她勤勤恳恳先打扫好官人们等会儿要走的石道,才开始清扫石阶上掉的树叶。 渐渐有马车上徐徐传来,御云观前面这条路,因靠近正午门,成了每个官员上朝都要走的路。 他们最后都会在正午门集结,步行入宫。 晏枎虞边清扫,边认真观察过往的每一辆马车。 天还没亮,这些车前都挂着灯笼。 路过的马车虽不少,谢政玄的车她还是认得出来,好歹薛策送过她一趟。 坐在马车上的贺崤瞧见晏枎虞正望着他这边,故人相遇,他当人要招手示意。 “娘子!”他让人将车靠边停下。 和他同乘一辆马车的王允生不解地向贺崤招手的地方看去。 晏枎虞闻声一看,没想到会是贺崤。 贺崤穿着绣有花菱纹的绿色官服跳下马车,走到她面前,“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娘子。” “好一些日子不见,郎君竟已入仕了,恭喜郎君。” “只有娘子这会儿还称贺某为郎君,他们都叫我贺司直,贺某很不习惯。” 贺崤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装扮,“娘子这会儿怎得进了御云观?该不是因唐曜那种人才想着入道。” 她和唐曜间的事情,贺崤有些了解。 那日为她解围他回到贡院后,唐曜特意跑来找他,斥责他多管闲事,说自己和她青梅竹马,轮到着他这个外人插手云云。 这两件事联想起来,贺崤以为她是被伤到,才入了道门。 “郎君误会了,我不是为了他,是圣上的诏令封我为祈福使,我才在此地。” “原来如此。” “贺兄。”车里坐着的人实在等不及,探出身子叫贺崤。 晏枎虞见说话的人和贺崤穿着同色官服,面容清俊,有股文人之气。 “等等王兄,我马上就来。” 王允生重新坐了回去。 贺崤向她介绍,“刚刚那位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叫王允生,是我的好兄弟,对了,娘子还不知道贺某的名字,我叫贺崤。” “我知道,”晏枎虞道,“我早就知道郎君的名字。” “你早知道?!” 她笑了下,“在笙飨楼下,郎君大概是不记得了。” 贺崤深思了下,“我记得。” “原来真的是你,怪不得救娘子那日觉得娘子甚是熟悉,既是如此,你我也算有缘,唐曜说娘子为了他来这皇都城,想必娘子在皇都也没甚么朋友,可以算贺某一个。” 贺崤喜欢广结好友,只要符合他眼缘的,他都乐意与人结交。 晏枎虞感觉眼前人为人不错,而且他还与谢政玄同朝为官,多个了解谢政玄的门道,也未尝不好。 “如此,是枎虞之幸。” “那好,若是有空我再来找娘子。” “好。” 看着贺崤上了马车,晏枎虞没被这个小插曲弄得忘了自己特意换职的目的。 眼见到了寅时四刻,谢政玄的马车还是没看见。 晏枎虞颇有些失落,为了摸清他准确来的时间,她愣是把半个时辰干完的活儿,拖到了整个寅时结束。 到最后谢政玄也没出现。 晏枎虞并无气馁,她打算明日继续等待。 做完早课,杨遒将她叫到兰雅斋,她才入观,有很多事物都不甚了解,道规也没细看,不知道有些错需要受罚。 她由于起的太早,诵经时太困,打扫又结束的太晚,连回笼觉都没机会睡,念着念着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 “知道为师为何叫你来?” 晏枎虞听他声音严厉,一直就没敢抬头。 “弟子知道。” “让你给我抄下经书抄了十行,五行都能抄错行。” 晏枎虞:“嗯?” 她以为自己听错,抬眸看向座上的杨遒。 她以为,杨遒要训她诵经睡着,打扫观门外太慢,没想到他会说昨日抄经书的事情。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