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徐艳青明显地感受到,室内的温度又冷了一分。 樊东榆却神色不变,看起来对这个结果毫不讶异。他甚至还稍微松开了对梁聪的辖制,像是对“诚实”的奖励。 “多少?”他继续问。 梁聪犹豫了一瞬,却还是梗着脖子说,“一千五!” 听到这,徐艳青在心里冷笑一声。 这男的可真敢说。 一千五,以R县的消费水准,够在大凯旋门包个头牌了。 他这是狗急跳墙了,诚心把她也拖下水。 对于这种人,徐艳青却并不陌生。她稳下心神,做好接下来会被那个警察质询的准备。 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奚落她的机会。 这群警察都是这样的。 一边鄙弃着她们的低贱,一边却又期待着从她们低贱的嘴里刺探到足够下流的艳闻。 徐艳青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的日落很早,林帆出门前还笑嘻嘻的。 她说她有一种预感,今天能多卖几瓶好酒。 确实如此。 但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无人预判得到。 直到第二天早上接近五点,林帆才回到家。 这比林帆往常回来的时间要晚上好几个小时,徐艳青整晚都睡得不熟。所以当她一听到钥匙轻微的扭动声,就醒过来了。 徐艳青开门时还犯着困。 所以记忆里,只记得林帆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这也很正常。毕竟林帆的工作就是陪酒。她们这种钱柜的佳丽没有固定工资,一场下来保底最多三百,其余的全靠卖酒的提成。 也有顺便出台的。林帆不是,但在这种声色场合,界限就没有那么清晰了。有时候为了哄客人开心,被刻意灌酒,或者被摸上几把,都是很常见的事。 徐艳青熟门熟路地把林帆扶到卫生间,马桶很干净,旁边还特意放了张小凳。 一进入熟悉的环境,林帆精神稍微松懈了点,但身体还是在止不住地抖。 那时徐艳青以为林帆只是喝醉了,这种情况在过去也发生过几次。 所以她弯下腰,轻轻地拍了拍林帆的背。 如果吐出来的话,多少会舒服点。 往常都是这样做的,可这次的效果却不是很好。 哄了一会,林帆却仍然坐在小凳上,一动不动,仿佛一个失去知觉的木偶。 忽然间,徐艳青意识到了不对。 她飞快地蹲下来,将林帆的肩膀强行板正。 林帆下意识地闪躲了下,但最后还是松了肩膀。 她哭了。 先前她只是在默默地流着眼泪,但当她们面对面的时候,林帆的哭泣终于不再克制,而是像个崩溃的小孩。 徐艳青怔了下,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回抱住了林帆。 但下一秒,她就看到了。 林帆的脖颈处,有几个淤青的咬痕。 那时徐艳青已经不再是村里的不知人事的小姑娘。她们租的房子隔音很差,隔壁的小情侣每晚嗯嗯啊啊的时候她和林帆都会窝在一个被子里偷听。 她们当时都没有性经验,但出于女人的直觉,林帆信誓旦旦地说隔壁那女的肯定没感觉,搁那装呢。 平日里她们也会聊到这个话题。徐艳青对性是有点好奇,但并不算多。 林帆就不一样了,她对于情爱都有着一种小女生般天真的憧憬。看喜剧之王,尹天仇对柳飘飘说出那句“我养你啊”的时候她哭得不能自己。 为此一旁的徐艳青只能暂停电影,无奈地给她递纸。 林帆说过,她的第一次要留给喜欢的人,等到那一天,会偷偷告诉她的。 但现在,徐艳青却不敢问了。 她闭上了眼,放在林帆背上的手也开始跟着颤抖。 陈旧的卫生间,一旁的花洒还在漏水,水珠落到光滑的砖上,再融到地上的积水里。 两个女孩就站在这一块淤水处,一边流泪满面,一边紧紧相拥着。 天大地大。但她们只能从彼此的身上,才能获取到这唯一的暖。 不知过了多久,林帆才止住了泪。 她的眼睛早已哭得肿红,林帆又扯了两大格纸,狠狠地擤了一把鼻子,才嗫嚅地说,“你……会不会觉得……” “我不觉得。”徐艳青打断了林帆想说的话,她望着林帆,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静,“要不要报警?” 林帆看了徐艳青一会,眼睛又红了,她掩饰性地低下头。 然后说,好。 到达警局已近七点,为了尽快报案,往常都扣扣嗖嗖的徐艳青甚至还打了个的士。 值班的是个小民警,哈欠打到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