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历史的主演 “你以为我是来找你报仇的?如果是这样,我干嘛不一开门就宰了你,还要费工夫把你单独带出来,讲这么多废话?” “也许你是想听我忏悔,以便得到些心理安慰。” “当年你为了争夺王位,杀掉我父母全家,忏悔只能让你一个人获得自欺欺人的解脱,根本不可能偿还他们的枉死,或者让我原谅你的罪孽。” “况且,你对我来说已经是个废物。贺泽沦亡了,上官家的政权垮台了,你失败了。在一个废物身上寻仇,我得不到任何快感。”彦凉的声音很无情,尽管如此,胸膛就像豁开着巨大的缺口,不知哪里吹起来的寒气穿透而去,吹得心脏第一次无法抑制地颤抖。 回忆趁虚而入似的,看着义征的脸,那些他早早经历的悲惨童年在脑海迅速闪回,嘲笑他的狼狈。彦凉闭上眼睛,切断了一切困扰他的思绪,脑海中的嘈杂便戛然而止了。当内心重新沉寂于空无一物的黑暗里,只有那个少年的身影会发出唯一的微光,指引他唯一的方向。 “我来是要执行一个指令,这个指令是从悖都军内部秘密下达的,目标是把新晨基地里藏匿的贺泽皇室成员都解决掉。这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你也明白。”彦凉说完,嘴角不甘心地上扬起来,“上官义征,你应该庆幸自己的好运,来这里执行这个任务的是我。我为此大费周章,不是为了公报私仇,而是大发善心想来帮你的。” “帮我?”男人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疑惑。 “别误会,你必须死。你的死,就是对俊流最大的帮助。他会从你手里解脱,可供敌人攻击的弱点就会少一个。”他加快了语速,时间已不多了,“但在你死之前,我要你把他叛国的细节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下令暗杀你们的人的目的是要埋葬这个秘密,以绝后患,但如果这个秘密在你死之前就已经泄露出去,他们的企图就不会得逞。现在和上官家有关系的,又能够自由行动的人,我是唯一一个了——多亏了你长年以来从未承认过我的身份。” 在对方防备的目光下,彦凉斩钉截铁地说:“把真相交给我,我会替你完成接下来的事。” 这一次换义征拧紧了眉头陷入犹疑。彦凉的态度超出了他的预料,原本在见到他的时候,义征就做好了偿还这段孽债的准备,但这青年到底是最后一刻都不会随他所愿。 他从小便像只养不家的野狗那样浑身反骨,桀骜不驯,反抗任何他赋予的东西,不管是爱还是恨。此刻竟然在和弑亲之仇的人面对面的状态下,还要倔强地自行其是。这极端的自负,让义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你觉得我会信任一个前来寻仇的人么?”对方的要求显然在久经沙场的国王心中激起了警惕,他的神情异常严肃起来。彦凉太过危险了,他触觉敏锐,对局势的判断也十分准确,但动机捉摸不定,若贸然说出一切,不但救不了俊流,反而会为他增加一个最可怕的敌人。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除了家仇,你和我,和俊流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与其把我所知道的东西告诉你,我宁愿就这么把它们带进坟墓。很难说清哪个更糟糕……” “我爱他。” 毫无预兆的,他们周围的空气兀地冻结了两秒。正当义征无法确信听到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撞上了彦凉的眼睛,对方的目光就像严阵以待地对持他的决斗者,全然没有调侃的意味。很快,他却又挑衅般眯起眼睛,追问一句,“这理由够好么?” 义征本想回敬一个最嘲讽的笑,却没能扯动起嘴角,脸皮像灌了铅般越来越沉重。彦凉不卑不亢地注视他的样子,如同一个静坐的示威者,并非无理取闹,而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讨要一场钢铁谈判。义征很了解这个青年,也能轻易从他的眼中分辨真假,分辨什么是转瞬即逝的情绪,什么是顽固不化的信仰。 “你父亲是我的兄长。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你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彦凉的眼神让他接收到了超出那三个字以外的意义,他的语气里表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你精神没问题吧?” “没错,我对自己的弟弟有性欲。”彦凉咧开嘴,被阴影覆盖的眼睛透出他最疯魔的一面,他用恶毒的表情笑道:“近亲相奸不是上官家的优良传统么?纯血种?” 远远站着的凌驹还没来得及举枪,房间里就响起了一声闷响,一记巴掌狠狠抽在了彦凉的脸上,猛烈得像钝器直接撞击了骨头。他被打得眼前一黑,拧过身去,左脸的颧骨整个发出尖锐的疼痛。 “败类,谁教你用这种口气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