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古脸上没有了丝毫表情,但齐洛能够轻松触摸到他情绪的动向。人们的内心都是被他们各自的过去捏塑成形的。 “哈!你们抓到了蒙卡?”他突然大笑了一声,抄起手来,以一双几乎放光的眼睛看着齐洛,仿佛终于把对方的来访当做了要紧事,面部的肌肉隐隐拉紧了起来。 “要抓到他并让他乖乖合作,可让我们的制服沾上了不少血污,”齐洛抬起眼帘意味深长地问,“你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六年?” “确切地说,到今天是六年四个月零三天。”麻古有点焦躁地抖着腿,“他在哪儿?死了吗?” “打死嫌疑人是低级错误,”齐洛放下照片,交握起双手,“我们三个月前在作案现场附近逮捕的他,安全局想通过他钓出丘堡黑市里的大鱼,所以说服他做污点证人,现在关在总部的羁押所里,要等到最后审判定罪的时候,恐怕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 “我想想,你该不会需要我出庭指认他吧?” “蒙卡算得上近年来中心区最出名的罪犯之一,他原是个慕残癖,后来发展成极端的分尸嗜好者,肢解过的人恐怕连他自己也数不清楚。对你来说刻骨铭心的那一个,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而随手拆解掉的玩偶,还把零件东扔一个西埋一个,弄得满街都是。当年你为此和丘堡黑市树敌,豁出一切却满盘皆输,现在沦为囚徒的你还能怎么样?” “我要他死。”对方的声音未免过于聒噪,麻古冷冷地直视面前的监察官,斩钉截铁地说。 “他当了污点证人,看样子很可能无法判处死刑……” “少废话,你要我做什么?”他的眼神刺入了更深一层,直接挑中了对方的意图。 齐洛心里有了底,深吸了口气说,“几天以后,会有一个新犯人进到这个监狱里来,他以前是我的朋友,对我有恩,我不希望他在墨纪拉受太多苦,所以需要一个了解这里情况,又比较靠得住的人帮助他。” “这个监狱里有几千个罪犯,绝大多数不在我管的范围内,我怎么能保证罩得住他?” “这个不用担心,他会被安置在你的手够得到的地方。”齐洛顿了一下,随后耐心地说下去。不知道是否脑海中浮现了那个青年的模样,语调不自觉变得柔和起来,“他很好辨认,有着纯黑的头发和眼睛,个子比我还高一点,面部轮廓也和本地人不同,只要一出现你的目光就不会错过。” “如果你能做这差事,那么不管蒙卡的判决结果如何,我一定会将他送进这个监狱里来,到时你知道该怎么处置。” 一个简单明了的交易,表述清楚,似乎不需要太多的思考。麻古沉默了片刻,抬了抬下巴问,“你凭什么觉得我值得相信?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在中心区,见风使舵的人比下水道的老鼠还常见。” 齐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颈侧的布谷鸟刺青,同时手指触到自己脖子的位置,轻轻抚摸过那一道凸起的伤痕,在这下面,血液的温度比其余任何位置都更热烈。 “就凭我们都为一个人奋不顾身过。” 两个人对峙般不语,余下的时间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会客时限很快到了,站在远处门边的狱警走了过来,为麻古的双腕带上手铐。 “看来我得好好感谢把你送进这里来的那个监察官。”齐洛拿起手边的黑色文件袋,带着满意的神情站起身,“老实说,我花了几个通宵翻阅这里犯人的卷宗,就在失望透顶的时候发现了你。” “我还没有答应你任何事情。” “我的意思是,有你这样头脑清晰的人做协管员,墨纪拉的秩序一定会有保障。”他说完便向狱警点头致意,并站在原地目送着麻古被带出房间尽头的铁门。 2 这之后,虽然麻古不想特地为这件事情上心,但他总是在碰到集体活动时,有意无意地在犯人中搜寻齐洛所描述的那个男子的踪影,但由于俊流最初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牢房休养,始终也未能碰面。终于在某天的午饭时间,俊流在餐厅所引发的那次小小骚动,让麻古一眼便认出了目标。 那个监察长说得对,只要他一出现,没有谁会漏看。这个男子确实有着罕见的黑发黑眼没错,但那不应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