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的绝望涌上心头,在穹情不自禁地呜咽了声,自地上爬起奔向江永杰家的大门,手无寸铁地破门而入,踏进满是霉味与腐臭味道的阴暗空间。他喘着气环顾周围,瞇起眼打量身边的家具与物品,希冀能找出可作为临时武器的东西。这栋屋子有两层楼,其内的所有表面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每扇窗户上皆横亙着蜘蛛网状的碎裂痕跡,从这儿穿透进屋的日光是唯一的光源,投射在污秽地板上的同时,也映照出悬浮于空气中的尘埃粒子。 屋内没开灯,仅有窗边能让肉眼得以安适地观看四周景物。 在穹踏出的每一个步伐都激起了他心湖不小的波盪,像狩猎者般弓起背脊,瞇眼瞟向地板上一根断裂的木头椅脚,二话不说便拾起以作为防身攻击之用。 客厅里空无一人,厨房和浴室内亦是如此。在穹的目光锁定一楼里剩下的最后一间房间,深吸口气,以势如破竹之态衝了进去,高举椅脚停格在门边,迅速扫了房内几眼后,确认里头同样没有人跡,转身踏上楼梯往二楼跑去。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忽地响了起来,在原是闃寂无声的屋内显得格外尖锐高亢,于周围的家具和墙壁之间不停回绕,恍若将隐于每处阴影下的鬼魅全都撼动出来似的摄人心魄。 他连忙接通,电话那头在一阵杂音过后传出辰曦着急的嗓音: 「喂?在穹吗?我快到家了,你现在——」 一声刺耳的尖叫从楼上传来,紧接在后的是细碎如布匹的微小幽咽。不等辰曦追问,在穹一边衝上楼梯,一边大声说道:「曙尹姊和我现在在江永杰家,姊夫你先别问那么多,赶快来就是了!」语毕,他掛上电话,撞进离楼梯顶端最近的一扇房门。 面前背对着他站立的江永杰猛地回过头来,身穿破烂衬衫的他面露凶光,纠结的头发与鬍子乱得像从没整理过一样,眼袋浮肿,嘴角满是伤痕,指甲又黑又长,全身散发出令人噁心的臭味。他重重地喘息着,目光灼灼。 在穹将椅脚举到胸前,威吓似的摇着,「我姊姊人在哪里?」 江永杰没回答,右手看来没握着什么东西,左手却被他的背影挡在在穹的视线之外,因此在穹也不敢大意,踏着战战兢兢的步伐缓缓接近江永杰。接着,他便看见了,从稍微偏离的角度望去,就能瞥见江永杰所站的位置旁有一张床,白色被单的边缘泛黄,床沿上坐着一名女子,直盯着江永杰腹部的地方,疑惧之情全写在脸上。 「曙尹姊!」在穹惊呼,想都没想就扑上前,使劲推开江永杰后抓住曙尹,大力摇着她的肩膀想让她清醒,「姊!快走吧!吶?走吧!」 曙尹的嘴唇颤抖不已,伸出食指指着江永杰,「那个……东西……那张……」 「什么?」在穹转头看向江永杰,不解地问。 「余辉……余辉……」 在穹猛然回过头看着曙尹,「见到他了吗?」他屏息问道,「姊,你见到辰余辉了?」 很慢很慢地,她点了点头。「就在那儿,」她指着江永杰,眼神飘忽,「在那儿啊,你去问他……」 倏忽之间,江永杰瞄准在穹的眼睛丢出某样锐利物品,在穹赶忙低头却仍闪避不及,被它割裂了眼角附近的皮肤。几滴嫣红鲜血滴落,在穹怒气冲冲地抹去后瞪向江永杰,走上前将曙尹护在身后。 「余辉……我见到他了,我见到余辉了……」曙尹反覆说道,语气越来越坚定,表情却是益发茫然无神。 「在哪里?」在穹撇过头去凑上她的耳畔问,「你是在这栋屋子里见到的吗?」 「是啊,就在这里,」她说,颤慄着从床上站起,「笑得好、好开心呢——」停顿半晌,曙尹脸上逐渐凝聚出一股悲痛之情,她蹲下身子,双臂环抱膝盖,肩膀不住地颤抖,「他一直都在这里……一直都是……」 在穹踏步向前,双眼狠狠逼视江永杰,紧握椅脚的手用力到青筋暴露,「还来……还给我们!」他似野兽般悻悻然地低狺,语带恐吓,「把他交出来,我就不对你动手。」 江永杰的反应像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微张着嘴流出的不是应答的话语,而是污浊浓稠的口水。整张脸都脏兮兮的他全身肌肤没有一处是乾净的,黝黑肤色看来不是因为日晒,而是太久没洗澡所造成。除了没人能听懂的囈语之外,他没发出一丁点声音,只是斜眼睨着面前二人,不时微微摇晃头颅,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