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能变成尊儒重道的仁人了。“ 齐朔颔首:”可以一试。” “不过需多攻几次尉陵,输赢不论,控好粮草与人员的消耗,只用耗过尉陵守军。南地虽富庶,却有士族利益挡在前,他们未必筹得到粮草。而我们背靠着新得来的平江府四县,无需慌张。“ 杨乃春朗声答:”明白,这些狗文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一个个跟貔貅一样,只进不出。动他们一分银子,就如同杀了他们全家。“ 齐朔忽略他不必要的牢骚,继续道:”若此计不成,我们也可转占为抢。活捉些人过来,找南朝要赎金。进而逼迫他们岁岁纳贡。“ 杨乃春应:”好。“ 这元应时,与自己一般,曾经也是读书人,做派怎么同土匪般凶恶?和燕地以北的蛮人,如出一辙。 生得一副仙人悲悯之姿,却行肠烂肚穿的恶事。该下地狱。 杨乃春嘴上应承,心里不免偷偷嘀咕。 正想得起劲,齐朔却又开了口:”你所提之贤人,我预备让何施霖去请柳举,请他重回澄阳。“ 他对着杨乃春只说了要用柳家,与告诉韶声的话,有些差异。 杨乃春惊讶:”柳举?澄阳柳家的柳举?被南朝皇帝封作‘天下第一文章’的那人?是柳姑娘的父亲?“ 与韶声相关的事情,齐朔并未刻意避着人。 且当日正是杨乃春,将韶声从山中抓来,自然会知道她,并对她投去些关注。 齐朔纠正:”是叔父。她父亲是柳执。“ ”真狠。“杨乃春啧声道。 ”不过,将军是要用何泽生?这个首鼠两端的叛徒?将军还用他?此人见宋士光得势,就火烧屁股似的投靠。等宋士光现了颓势,便又来讨好将军。我看,那日我们抢了他的钱,就不该在船上招揽他,该把他沉河。免得这只蚱蜢,一直跳来跳去,惹人厌烦。“杨乃春十分不赞同。 ”他尚算有用。若无他的游说,我们在宋士光麾下时,需要经营的东西,可不止当时那些。如今让他去劝柳家回转,也是人尽其才。“齐朔解释。 杨乃春仍然担忧:”将军不怕他又叛?“ ”不会。如今我们正占上风,而叛徒永远服膺于强者。“齐朔气定神闲。 ”知道了。“杨乃春点头。 突然,杨乃春又想到一件旁的事:”何泽生经我手,放在将军身边的眼线,现在如何了?那个叫绿猗的丫鬟?“ ”不如何。害死了另一位。“齐朔答。 这另一位,说的是连心,正死在这间书阁的门外。 ”可我只送了一位来啊?“杨乃春惊诧。 ”哦,那可能是元宝挑来的,免得你那位藏不住,露了马脚。“齐朔也记不太真切了。 ”最近,我一直监视着何泽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我猜,目前只是想使她入将军房中,好吹枕头风。不知将军,应是不应?“杨乃春又问。 ”不应。“齐朔惜字如金。 杨乃春:”那便还是晾着何泽生?“ 齐朔:”先攻一次尉陵。出兵时,再通知他,让他以为是自己打探到的。“ 杨乃春:”要赶在秋收前吗?“ 齐朔:”要。且我要亲自督战。“ 杨乃春:”将军是要震慑南人?让他们以为我们要从尉陵,长驱而入?“ 齐朔:”不止,这次还要烧掉他们的田粮。方便我们走后,余下兵马,冬天继续攻打尉陵。“ 杨乃春:”得令。” 临走前,杨乃春问了齐朔最后一个问题。 “我尚有一事不明。” “芳时请讲。” “将军当真不想用北方的办法,对付南人?” 他总觉得,将军今日提出两条对付南人的新办法,与杀光的策略,虽听上去大相径庭,但仍有种藕断丝连之感。 若学蛮人抢劫,蛮人抢劫的下一步,便是屠城。 若先拉一部分南方士人归顺,办法成了,确实省去许多风险。 不成的话,将军却不会像今日训斥他时说的,当真坐以待毙。北方政事,就是最好的例证。士绅拉拢不成,便直接杀光。 “你猜。”齐朔翘起嘴角,漆黑的双眼弯弯,笑得温柔又亲切。 “芳时是嫌我杀意过重吗?” 他仿佛真是一位养在锦绣堆里的纨绔公子,顽劣恣意,却天真不知事。 艳丽明媚的脸上,似乎从来没有沾染过星点的血污。才能将死人当作笑谈,毫无顾忌地讲出来,作为证明自己勇气的谈资。 “将军之意,芳时明白了。”杨乃春低头拱手,向着齐朔郑重行礼。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