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最无私,他的母亲最伟大。 王府中那个心术不正的乳母,当他不晓事,总偷偷说他母亲的坏话,说他没有母亲。 他全都不屑一顾。 他坚定地相信着自己的母亲,甚至都忘了要把乳母不善的言行,告诉他的父亲。 可当母亲亲口向他承认,她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好。 她一点也不无私——害过他,还不要他。 他受不了。 他也不要她了! 他不要这样的母亲!他不要母亲了!他不要了! 然而,谢曜毕竟只是一个小孩。 谢承思三两步便赶上了他,捞住他的腰,夹在胁间,任由他轮流蹬着双腿,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他甚至顺便捂住了他不知休止的嘴,把噪音全闷在手心里。 “不,你要的。”他平静地说,“你饿了,你要你娘给你弄东西吃。” 既是对谢曜说,也是对降香说。 光听声音,绝对猜不到,他竟如此的蛮不讲理。 谢承思又一次牵住了降香的手。 故意使她挣扎不开。 降香屈服了。 她沉默地往灶膛里添柴,又取来东家送的精白面——她自己平日可舍不得吃——在案板上和好了,烧水煮了一锅阳春面。 面里卧了两个鸡蛋——不仅做了谢曜的份,连谢承思的也做了。 虽然孩子知道真相后,没有原谅她。 但她依旧不想在孩子面前,表现出与谢承思关系紧张。 孩子倚仗他的父亲生活,理所应当地会尊敬他,爱戴他,偏心他。 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原本就是不受欢迎的人,若再与孩子的父亲明面上起冲突,孩子是否会因为向着父亲,而更加厌恶她?她不知道。 因为即便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仍妄想着孩子会爱她。 一点点也可以。 ——因为她要亡羊补牢,要向孩子展示,快看啊,你父母的关系没有不好,母亲还会给父亲煮面,不会让你为难! 这样做,讨厌至少不会增加。 “家里只有这些,没有荤食了。”她将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桌。 谢曜气鼓鼓地坐在谢承思身边。他在父亲的训斥之下,老老实实地收住了哭声,只有眼角还是红的。 他紧紧地抿住嘴唇,梗着脖子,喘着粗气,手背在身后,脸扭到一旁,打算绝不动箸,以示抗议。 谢承思才不惯着他,自顾自地夹起面条,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姿态优雅,速度却不慢,连碗底的面汤都被喝空了。 他举起空空的陶碗,递给降香,示意自己还要。 降香不好意思:“……只做了这些。” 谢承思便点点头,将谢曜面前分毫未动的面,端走了。 理直气壮,横行霸道的样子,仿佛这碗面本身就是为他做的。 上层的面没能浸在汤里,表面有些枯了,他便随意一挑,将它们搅散。 谢曜确实是饿了。他从醒来后,就没吃过东西。 面条刚端上来的时候,他便经受不住扑鼻的香气,直斜着眼睛往碗里瞟。 当他的父亲动了箸,一双眼睛更是瞪得圆圆,使劲往旁边翻,翻得眼珠子里白多黑少,恨不得落进汤里去。 可他一身的傲骨,他满腔的怒火,怎能为这小小面条所屈服? 况且这素面里只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