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师难得出山一次,肯走动的都是一些至交好友,那些人老人家见了白子慕也十分喜欢,只是他们和贺大师不同,并没有什么金银傍身,送了一些自己的字画给他,多是劝学的提字,寓意十分不错。 有几家做金石篆刻的,送的也是自己的作品。 其中有一位齐老先生,年岁大了,许久不曾刻过印章,因是贺大师的孙儿,翻箱倒柜找出十余年前刻下的一方印章送给他。 贺大师对他很是恭敬,双手接过,转赠给白子慕的时候叮嘱道:“子慕啊,你齐爷爷的东西一定要好好收着,这可是一份传承。” 齐老先生耳朵不好,旁边的人重复给他听的时候,老先生摆摆手笑道:“我这里哪里算得上传承,你的那些金银器物才是宝贝,延春哪,好好干,我当年就是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刻的这方印,你还能再干个十来年哪!” 齐老先生年纪近百,身体尚还硬朗,他这么一说众人都笑起来。 贺大师出去之后,还有些感慨。 白子慕挽着他胳膊,低声道:“爷爷,我刚才看见了,您这胡子和齐爷爷的一般长,将来一定也和齐爷爷一样长命百岁。” 贺大师笑了一声,握着他手道:“爷爷也盼着哪。” 贺老头从未想过自己还有不知足的时候。 日子越是过得好了,他就越想再健健康康活上许多年,他这才刚瞧见孙儿入学,将来还等着看他结婚成家。他记得白子慕小时候长得可爱,粉白团子似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瞧见小小子慕。 头几天陆平一直跟着,后面不知因为什么事忙起来,好几天不见人影。 贺大师也察觉出来,找了人问道:“陆平哪?” 回话的人年轻,见了贺大师有些紧张,说不太清楚,贺大师摆摆手对他道:“去叫你师父过来,让他跟我说话。” 年轻人答应一声就去了,没一会,马劼跑过来笑着道:“师父,您找陆师哥?他有事儿去忙了,您缺什么跟我说就是。” 贺大师:“我什么都不缺,就想问问这两天怎么了,楼里人忙忙碌碌的,陆平也跑个没影。” 马劼想了一下,也没瞒着:“是外头有人用了一个和咱们楼里相近的牌子在卖东西,卖的是猫眼石项链,师父您知道,这东西水深,国内上品级的不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批,还卖得特别贵,陆师哥也是担心出什么事儿,想着提前解决一下……” 贺大师问:“陆平想怎么解决?” 马劼迟疑一下,笑道:“这,这陆师哥不是还在想嘛。” 言下之意,他们也在头疼。 白子慕坐在一旁安静听长辈谈话,贺大师问他:“子慕,你有什么主意没有?” 白子慕道:“爷爷,我需要具体数据,还有陆伯伯的预期结果。” 马劼一听有戏,立刻就让人去找了陆平。 陆平忙了一上午,也没什么进展,回来跟贺大师说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 平江城里的金器行一只手可以数得过来,做这一行和别的不一样,新银楼很难立足成事,有手艺还不成,往往都是要多年积攒下的口碑才可成事。但是这次来的珠宝商不一样,是一伙南边的商贩,来了之后进商场租了台子宣传销售,商场环境好,他们穿得也都是西装革履,还请了礼仪小姐过来做展示,一水旗袍美女,猛地看起来非常高档。 这样还不算,坐在台上讲解的人据说还是一位从地质大学请来的教授,专门研究宝石,为他们助阵,售卖的每一颗猫眼石首饰包装精美,还赠送宝石证书。 弄了这些,猫眼石首饰价格昂贵就罢了,问题就出在品牌名字上,对方取了一个“宝哗银楼”的名字,念出来故意跟他们宝华银楼的发音一样,不动声色想蹭信誉。 贺大师问:“你瞧见没有,是猫眼石吗?” 陆平觉得难就难在这里,发愁道:“他们那些东西,远远看不清楚,但肯定是真假掺半的,便宜的那些我瞧着像是人工合成的,但也拿不准,还需要让马师弟过去再瞧一眼才能确定。师父您知道,这年头碧玺、水晶、月光石,什么东西拿过来都喊一声‘猫眼儿’,那些广南商人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个头大的坠子敢卖几千块,用的链子也不是纯金,我瞧过了,对外说是什么□□,其实就是镀金,在那坑人哪!” 贺大师拧眉:“你没拦着点吗?”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