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还是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浪。许临清在京郊的一处山野间,遇到了年瑾。 那日她听闻左擎军有部异动踪迹,就在这京郊浮玉山,左擎军主力部镇守京城,无召不得外出,但这支队伍不同。新兵连设在京郊山野附近,她便来这碰碰运气。 只是,她出了意外。高山落石,尘土飞扬、石块四溅,巨石陨落在山间发出轰隆声响,沉闷砸落。她身处其底间,难免身上被砸伤,但她并未急着离去,山里巨响,如果左擎军确在此地,他们大概率会来查看。于是她便忍痛在附近等候。 真叫她算准,不过半柱香,便有列队、交谈声响。这轻甲与武器交相呼应的声音她很熟悉,是一支六人小队。只是年瑾是否在里面? 她的裤袜已经渗出血迹,她不敢贸然抬头,只等那几人发现自己,她的嫌疑才会降到最低。 “队长,你看,那有个人。好像受伤了。” 他们已经离她近些,许临清能听见他们交谈的话语。哪怕相隔数米,她还是轻瞥一眼就认出了年瑾。 她竖着耳朵听年瑾的答复,却听到冷漠生硬的、比以往而言更加成熟的声音说:“不管,查看现场后就走。” 许临清半垂着头,闻言差些破防,她这戏都演到这步,却卡在了对方不接。 她迟疑的,像是刚听见有人在说话似的,抬起眸。她生的本就动人,此时身上布着伤痕,腿脚还有血迹,柔弱的叫人无法忽略。 说话的那人拉住年瑾,男人回头不耐烦的蹙眉道:“不...” 他凝重的眉宇在遇到她的视线后肉眼可见的呆滞了几瞬,随后立即扭头。身旁的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要安顿好这位姑娘,他没有再说不,只是愈加烦躁道:“速度快。” 许临清见向自己走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年瑾,他非但没有走来,而且站在离她最远的地方背对着。 许临清只好接过那位男子的手,颤巍的站起来,含笑感谢道:“多谢,方才的落石来的太突然...” 那男子名叫刘鹏,他是个热心肠的,接过话道:“是啊,我看你伤的这么重,不如跟我们一同下山。营中有军医能给你包扎。” 还没等许临清回应,不远处年瑾凉薄的声音倨傲传来:“刘鹏,你当军营是什么地方?” 见长官拒绝,刘鹏也不好再提及,只是抱歉的对她解释道:“我们营帐就在浮玉山脚下,我可以把你送到山脚,但你若要寻医就有些麻烦了。你还能走路吗?” 许临清眼神忽闪后带着歉疚道:“左脚伤的有些重,单脚行走尚可,不过恐怕会耽误各位军爷的事,我还是自行下山吧。” 刘鹏闻言连连摇头,直接道:“你一个弱女子,又伤了腿脚,这野山荒郊怎么能一个人走?你随我们一起,你如果不嫌弃那我就背你下山。” 许临清心觉这是个接近年瑾的机会,虽说她不明白为何年瑾要与她对面不相识,但总归是要随着他一道才有机会单独说话。 刘鹏见她同意,小心翼翼的把她背上,动作妥帖便罢了,他还不住的说:“我有没有碰到你的伤口?””这样吃力吗?”许临清安稳的趴在他的背后,有问有答。 年瑾在队伍最前头,许临清注意过,他并没有回头顾望她。 在中途他叫停,回首眸子落在刘鹏身上,道:“刘鹏出列,带两人去东面寻探。” 刘鹏正与她小声说着话,也不知道这冷面阎王的视线怎么跨越所有人,准确的落在队尾的他身上的,但顾不及腹诽,身在军营必备军人的本能。他立即领命,只是多问了句:“那这位姑娘如何?” 年瑾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凉凉反问刘鹏道:“还不去?” 刘鹏只好含着歉意把她放下来,不好意思道:“姑娘,你得累些走下去了。我...” “没事,你去忙吧。”许临清善解人意的劝道。 刘鹏这才领着另外两位往东边走。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犹豫踌躇是否要上前接过许临清,许临清不着声色的打量了眼在前站着的年瑾,主动通情达理道:“不劳烦各位大人了,我自个慢慢走在后面。各位先行吧——” 二人闻言抱拳,又叮嘱了她几句,便随着在前头已经行了几步的年瑾走了。 空林寂静,万物无声,她似乎像是被遗弃在无人之地。许临清的左脚确实疼痛,不知是错位还是伤口撕裂,此时钝钝、刺骨的痛。 她勉强的慢慢挪动着,心道不知在年瑾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比从前更瘦、更沉默了。 思及此,抬眸见身姿挺拔的俊秀男人在不远处的树下望着她。许临清心中一喜,主动加快步伐道:“你怎么回来了?” 年瑾见她走的那般快,根本不把渗血的伤口放在心上,本想再晾着她,脚步却自觉的往她那靠。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