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囉!」 晨曦,白光洒在myselflivehouse的招牌上,而招牌上原先白亮的灯泡也全都復归暗沉。pub外的一切如此平静,如此清楚地呈现在千霜的面前。突然,昨夜所发生的一切好似灰姑娘的南瓜马车,在夜晚成为闪亮亮的马车,而于约定的时间到了后便变回一颗一般的南瓜。「昨夜所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吗?」喃喃地,千霜在步出myself门外后瞇着眼,适应着外头光亮的世界。 但光亮,真的有比昏黄暗黑来的让人看清楚自己吗? 「seeyoutonight!」乐手们向笑曼挥挥手道。 「你又在想什么有的没有的啦?」 笑曼笑嘻嘻地搂着千霜的手肘问道。 「没有。就……」千霜转过头来望着笑曼。赫然间,她被笑曼的模样给吸引住了。 「怎么啦?霜霜?」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性地绑束在脑后,一脸白净净的,却有种少女脸上少见的英挺。她身上穿的已不是在myself吧檯中着的白衬衫与黑裤,而是一件黑皮衣,里面身着暗蓝色的衬衫,与一条牛仔裤,脖子上围了条深绿渐层色的围巾,肩背一暗棕色的斜背方包,在早晨的白光下,显得既美丽又帅气。 「你看我看傻啦!」 笑曼笑笑地用手指点了一下千霜的额头。 「喔!对不起……」千霜的双颊燥热着,她微微地低下了头。 真是没有礼貌呀。千霜在心中数落着自己。 「干嘛道歉呢?别想太多啦!走!我带你去一家很棒的早餐店!」 笑曼搂着千霜,向东方阳光升起之处走去。 一整夜,除了笑曼招呼客人以及与熟客聊天的时间之外,千霜和她聊了许多。家庭,学校,朋友;过去,现在,未来;内心,外在,与渴求……彷彿只有时间是会终止她们话题的唯一阻绊,千霜和笑曼在myself这诉说着彼此。 「嗯!」千霜微笑地由笑曼搂着,轻快地同他穿越无人的街道。 吴笑曼,曾经,她也彷徨迷惑过。表面看似无所谓般地按部就班地过着每一天,成绩也名列前茅,国中在学校还是排球校队的队长,但她的内心时常在嘶吼:「为什么老天要待我这样!为什么我就不能有个健全的家庭!」父母在她国小时便离婚,从那时开始,笑曼便没再看过她的父亲,那个总是在半夜归来且身带酒气的男人,总是挥舞着酒瓶和柔弱的母亲吵架的男子…有次,笑曼的父亲喝得醉茫茫地回家,那时母亲还未回来,他便跌跌撞撞地走入笑曼的房间,侵犯了笑曼,那时她十岁…母亲归来后怒不可遏,柔弱的她第一次对父亲怒吼道这句话:「你根本就不是人!我要跟你离婚!你给我离开!离开这个家!」小小的笑曼身上全是反抗时被父亲殴打的红肿伤痕。她不语地愣愣望着如此有威严的母亲,以及酒醒后坐在地上痛哭失声的父亲,脸上的泪痕早已凝固。 当笑曼在叙述自己的家庭时,她很平静地擦拭着酒杯,仿如故事中的她是别人的曾经。 笑曼的母亲和父亲离婚后,笑曼便和母亲住在一起。在父母时常争吵的阴影之下,笑曼逃避回到自己的这个家,她甚至曾经在国小时,独自一人夜归公园,当天晚上她的手机只响过三声,两声来自同学询问作业,一声来自诈骗集团。一直到早上,母亲才着急地打给她。那晚,当护士的母亲轮夜班,父亲到邻家去打牌,而小小的笑曼也学着他们,一夜未归。 家,从来都不是庇护港。 在学校,笑曼努力让自己成为完美的代名词。国小时,她当了六次班长,每一年级都当了一学期,成绩让他人永远追赶在后,演讲与朗读比赛的好手,市长奖的奖杯拿了四个,毕业时代表全校毕业生誓词;国中时,全年级校排前三,学校女排队的队长,帮学校赢得全国英文演讲比赛的优胜奖杯,写作比赛的常胜军…… 在他人的讚赏中,笑曼努力藉由此填补心中的那个空洞,一个跳进去便永远进行着坠落动作的无底洞。 空虚与孤独,是笑曼最好的朋友。 情人,对笑曼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国小与国中,虽然有许多人将笑曼奉为遥不可攀的偶像,但也有近乎同样多的人在她背后说道:「有什么了不起!自以为!」并且散布着许多对她不实的谣言。 但其中的谣言,有一个是真实的。 「我跟你说,那个吴笑曼时常在晚上于大街上间晃,而且还常常夜宿于男人家!」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