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怡。 更不用说,此刻身边同行之人,竟然是她! 絮雨在廊中漫步前行,初时并未说话,背影望去,若怀着些心事。宇文峙便也不敢发声,只静静随在她的身后。 一直行至长廊中央,他人还是有几分如坠梦境的不真实之感。 已经两个月了。从到来次日讲武阅兵,她突然以公主身份出现在他眼前开始,他便再也没有机会能够和她接近,更不用说,如此刻这般,身旁没有任何别的人,只她和他,行在这片深夜无人的湖畔水廊之中。 虽然他也清楚,她是不可能凭空叫他来此陪她散步赏月的,但暗窃的喜悦之感,还是抑制不住地涌溢,直到她慢慢停在一道廊柱前,转身,再次望了过来。 宇文峙迟疑了下,发问:“公主传我,可是有事要说?” 絮雨点头。 “确实是有一事想和你商议。关于明日的大射礼。” 宇文峙一顿:“敢问公主,大射礼又如何?” 他忽然感到几分紧张,问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世子,明日的大射礼,我想请你退出。”她用平静而清晰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宇文峙的身影陡然犹如化作石像,他一动不动地在廊中停了片刻,暗暗咬紧牙根,压低声,僵硬地发声:“为何?” “世子你是知道的。”絮雨在静默了片刻后,再次开口说道。 月光从她头顶上方那一角雕作卷云状的廊檐下斜照而入,朦朦胧胧地映出夜色下她那一张如画的面容。宇文峙定望着这张脸,慢慢地,脸上浮出隐隐的怒色。起初他紧闭唇角,一言不发,片刻后,突然说道:“恕我愚钝,不明白公主所指。容我再问一句,公主方才之言,可是命令?” “不是。”絮雨应道。 宇文峙点了点头:“既然不是命令,恕我不能遵从。大射礼即将到来,公主若无别的吩咐,我先告退,好准备明日射礼。” 他的声音听去,也带着几分冷怒之意,说完,向着絮雨行了一礼,随即毫不犹豫转身,迈着大步便去。 絮雨望着他的背影。 “世子,我知我方才的话本是不该说的,但考虑过后,还是将你叫来,你知为何吗?” “因我将你当做我相熟的人,我自己的人,和别人不同,所以我才将你叫来,和你坦言。” 宇文峙已是走出去十来步,在她话音落下之后,渐渐地,放缓脚步,最后完全停了下来,但是依旧没有回头,只那样僵硬地立着,背影倔强。 絮雨向他走去。 “世子,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你这个人,自是远远称不上纯良君子。你目空一切,一身戾气,行事随心所欲,不讲章法。不过,比起世上许多真正的奸恶之徒,如今我是越发信你,倒有几分真性情在的。实话说,我并不讨厌你,甚至,我对你是怀有极大期待的。” “你的身份不俗,将来倘若没有意外,必将承袭郡王之号,成为我朝封疆大员,地方方伯。比起许多高坐朝堂、终日远离地方疾苦的中枢堂官,万千百姓福祉,都将直接系于你身。我相信,假以时日,你定能配的上‘西平’一号所含的荣耀,更担得起这二字所赋的重大责任。” 她走到宇文峙的身后,停了下来。 “你对我有心,我也明白,并且很是感激。但除此之外,我无法许诺你什么,望你见谅。” “明日,即便你赢得大射礼,我也不可能嫁你。你更不需要一个所谓的麒麟士的空号。所以,你完全没必要掺和此事。” “另外,不瞒你说,关于明日大射礼,我有我的想法,或者说,我的计划。具体内情,恕我不能告知,但是,倘若可以,我希望你能助我,令我顺利实现所想。这便是我今夜将你请来见面的缘由。”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周围寂静了下去,耳边除了近畔湖水轻拍廊外石基发出的清琅水声,再无半点声息。 “公主,你真的很聪明,很会说话。” 良久,宇文峙转过身。 他的眼角发红,脸上带着一缕若有似无、歪歪扭扭的的笑意。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