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堆里讨一口饭吃真是不容易,阿鱽除了要面对心性恶劣的死囚之外,便是侍卫中也有言语轻浮的,总觉得嘴上调笑她几句不打紧,又没损皮肉,又没沾油水。 释月远远地看着她,觉得她黑瘦了好多,但看起来并不憔悴,浑身上下给人一种紧绷精悍的感觉,她冷肃着一张脸,不敢出现一丝松懈和柔软的表情,更不可能笑一笑。 也不知男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女子只要略微露几分好脸色,几乎就等同于勾引了。 等着这一日的训练结束了,阿鱽将死囚转交给侍卫,一转脸看见释月端着一只大瓷碗正倚在路边吃着。 释月这般样貌姣好,举止又这样肆意不羁,车来车往,人人回头看她,她却一点也不在意,只对阿鱽挑眉一笑。 阿鱽也笑,赶紧跑过去,见她端的瓷碗中浮着是十来只白胖滚圆的丸子。 这瓷碗是边上招云楼的,碗中就是他家招牌的扇贝肉丁丸。 一只扇贝就取上头那一点贝丁肉拍成泥,掐成丸,看着清汤寡水一大碗,白醋白胡椒悄没声的酝酿其中,阿鱽连汤吃进去一丸,酸酸辣辣呛得她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再一嚼着扇贝肉丁丸,简直痛快。 阿鱽如今手头很宽裕,干脆拽着释月进招云楼吃一顿。 “明日囚犯下水采珠,我今儿也吃点好的。”阿鱽笑道。 秋风起,馆子里的菜色有了些许变动,上了更多炙烤的菜色。 阿鱽想喝酒,就点了一道炉烤四拼,猪拱嘴、鳗鱼段、海带鱼、鱿鱼爪,一样样都是卤过再烤的,滋味很透很香很有嚼头。 阿鱽正吃着,笑着,聊着,忽然一个扭头瞪过去。 释月坐她对面,自然早早瞧见那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只是意外阿鱽变得这样敏锐警觉。 这份工果然磨砺人,阿鱽身上的兽性都被磨出来了。 释月只执杯喝酒,瞧着那几个笑着走过来的男人 。 其中一人用腿一跨凳想坐下,阿鱽把腰间的刀鞘横过去抵住长凳,道:“这多得是位置,没必要坐我这里。” 阿鱽的刀法在实战中练得飞快,但她大多时候未脱鞘,刀在她手里像一根棍。 跨腿那人自然不怕她,眼睛只盯着释月,道:“我又不是同你吃饭,你男人婆一个,瞧着就倒胃口,哪及这位姑娘花容月貌?” 释月作势赶紧起身走到阿鱽身侧坐下,靠着她,揪着她的衣摆,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她的这份畏惧叫那些男人的快活如火遇风,越发猛烈起来。 “靠她可是没用,她是假男人,我们哥几个才是真男人,来,上哥哥这来,哥哥请你喝口酒。” “这一桌子,要一钱银呢。”释月怯怯开口,只在阿鱽身后露出一双眸子,眼神像是长了小钩子,能剜人心肉,“你们做小侍卫的,听说月银只得两钱,还比不得阿鱽能挣,罢了,我就不吃你的酒了,免得叫你心肝疼,在人前还要打肿脸装大方呢!” 阿鱽也没少同他们几个叫骂过,嗓子嚷破,还不及释月这三言两语来得厉害。 他们这波人是珠场的看守,正经也算不得什么侍卫,但平头百姓一见官靴就怕,多是毕恭毕敬,哪听过这番刻薄,当即面上挂不住,抬手就要掀桌。 释月抓着阿鱽的腕子往桌上一按,他掀了半天竟然是纹丝不动。 周围的笑声更不加掩饰了,那侍卫暴怒不已,又要踹凳。 释月勾着阿鱽的腿一抬,搁在凳上,他踹了几下踹不动,瞪着阿鱽喘粗气。 “啊呀呀。”释月笑得娇媚,“瞧着郎君虚得很,呶,还有几口猪头肉,你既瞧得上奴家,怕也不嫌奴家吃残的,不妨捡去吃吧。” 阿鱽听得瞠目结舌,释月居然能把这些媚气横生的话说得如此奚落! 那侍卫原本只想嘴皮上调笑几句,如果释月上道,叫他挨一挨,贴一贴膀子,摸一摸小手,那就更美。 他可赏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