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扭头看向池蔚然,警惕地盯着他:“你要敢骗我你——” 余光被什么勾着似得,宁潇话头顿了顿,转头看了眼场馆内。 所有话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散打格斗类的项目,场地的需求其实很简单,够大、够平、够宽整。再根据训练需求,随便准备点其他东西都很简单。 这种宽敞的地方很久不启用,就会变得旧而落魄。 墙会掉皮,地会落灰。 但这里明显翻修过,干净大气,甚至可以说……是 崭新发光。 让宁潇短暂失声的原因,并不是它新。 而是……她在这个场馆里看见了自己。 以前的训练馆里,会在墙上贴些激励标语,或者谁愿赌服输的糗照之类的。 就像现在。她一抬头,看见对面墙上挂了个相框。 是她六岁训练的照片,因为第一次跑两公里,太累,趴在地上像条死鱼。 从这一边开始,间隔一段就有一张,排了三面墙。 宁潇被震撼到有种揭棺而起在看自己葬礼的感觉。 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又这项功能好像已经废掉了。 她走过去看,不用弯腰,也不用抬头,这些照片的摆放位置,就是她平视的位置。 每张照片都是她在训练或者比赛,以时间顺序排列。 从七岁第一次在领奖台上呲着牙,到九岁训练中途磕牙被抓拍,十一岁逃课去训练一进门笑成花,十二岁在友谊赛上输了一回合,拿了季军,十三岁拿到奖金,成了冠军,她站在中间,搂着姜知瑶跟宁均言笑到尖叫。 宁潇看到这张照片,低头失笑。 她笑得好猖狂。感觉都能数出总共几颗牙。 从开始看到最后,宁潇看到了一张合照。 她跟宁冉的。 这一张只是比赛临出发前,教练帮忙拍的。 宁冉穿着黑色大衣,在快门摁下的瞬间,眼神望向了她。 柔和、明亮、骄傲。 宁潇在这张照片前站了很久,眼圈发红,视线却发直。 长大,好像除了摆不出表情外,哭也变得艰难了。 宁潇揉了把脸,深深吐出一口气,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宁潇。” 她侧头,看见池蔚然站在暮色四合、明暗交替的光线中,平静地望向她,黑眸轻然一弯,他背后的窗格中,有飘过的断层的云,浓淡交替。 “我想收回我说过的一句话。” 池蔚然似乎回想了几秒,才继续。 “十五岁的时候,你参加省赛半决赛,我跟你说,你赢不了,这句话我要收回。” 宁潇哑然,小声嘟囔:“哪有话可以收回的。” “你赢得了。是我错了。” 池蔚然笑了笑。 “我见过很多聪明人,很多努力的人,但你是——” 是所有人中间血最热的,渴望最绵长的,等待最长久的,奔跑最矫健的。 “你是值得赢的。” 池蔚然说。 他俯下身,望着宁潇的眼睛,笑意渐淡,从没有过的认真。 “不要否定那些。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从前这些日子,没有一天是白费的。在到达最终的胜利之前,很多事是有必要的。痛苦有必要,忍耐有必要,笑有必要。” 宁潇垂眼,无法对视的时候,她下意识后撤了一步,泪飞快掉出眼眶,滑落面颊。一个失控的意外。 在她要抹掉之前,池蔚然掌心合住她面颊,指腹从水痕上轻划而过。 他声音轻了很多,柔和郑重。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