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作画送行,只为府中老人能观画而忆人,不至于未来连儿郎们的面容都因模糊的记忆而忘却,这份忠义令人动容。 “安某定然竭尽全力。”安乐认真说道。 追风姑娘收拾情绪,咧嘴看了安乐一眼:“你先从这诸多画师中脱颖而出再说吧。” “你那画法,九妹观之很惊讶,才令黄捕头搜寻你的踪迹,你可莫要让九妹失望啊。” 安乐拱手作揖,面色肃然。 随后,在追风姑娘的带领下,踏足中堂。 一入堂内,诸多目光便如针扎般扫来,堂内人影绰绰,皆是儒生模样,年纪起伏颇大。 毕竟都是竞争对手,大家都知道,若是所作之画能得林府的于老太君满意,少不了好处。 因此,安乐这位新来的竞争对手自然没啥好脸色。 安乐因为来的最晚,所处位置,接近门口。 追风姑娘安置好安乐后,便进入堂前,于一位娇俏女子身边坐下,安乐视线扫过去,见得这女子一对柳叶眉,温柔如水,面容略施粉黛,尽显惊艳。 不过,安乐只是瞥了一眼,就转开目光,扫视整个堂内,内心骤起波澜,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里是天堂吗? 岁月气太多了! 甚至如乱花般迷了他的眼。 特别是接近高堂的地方,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岁月气交织,最少都是十缕起步…… 多的,便如那位端坐主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身上缠绕岁月气,大概上了百缕。 安乐望向贵妇,心念一动,有几分艰难的汲取了一缕岁月气,然而,刚从贵妇身上抽离岁月气。 那贵妇却是望来,目光深邃,如瀚海起波涛,让安乐一瞬间有莫大压力临身,如芒刺背。 端坐主位的贵气妇人黛眉微蹙,略感奇怪,迎着这少年目光,她平静的元神竟是不由一跳。 不过那少年灵气微弱,修为低不可查,贵妇人绝了探究的念头,轻声开口:“诸位画师,也都知晓我林府邀请大家前来的缘由了吧?” “林府公子们即将出征,希望诸位的画,能留下公子们的面容,让我等妇人,于府内可有所留念,闲暇时可睹画思人。” “花夫人放心,我等定然竭尽平生画技,其实花夫人请老夫来便可,老夫工笔作画浸淫数十载,深有心得,无需如此大费周章。”一位年老的画师,捋须而道。 花夫人轻笑:“刘青岩大师是临安有名的画师,可此次为公子们作画,事关重大,自是要认真些。” “若是画的好,林府必有重谢。” 花夫人端坐檀木椅,面容绝美,黛眉弯弯,气质雍容中带着几许深不可测。 她扫视众画师,温婉笑道:“那诸位便移步天波水榭,我已安排人在那儿摆好桌椅与文房四宝,能留下的画师只有一位,希望诸位尽力而为。” 话语落毕,花夫人便款款起身,率先与林府之人朝着水榭方向而去。 众画师跟随,安乐见贵妇未曾追究,稍稍吐气,如小透明般,随大流跟在众人身后。 水榭位于天波楼后,临着府内大池而建,三面临水,池中游鱼如锦簇花团,在水榭对面,则是八宝重檐滴水天波楼,可尽观天波楼之大气,风景独好。 水榭平地上收拾的空旷,摆着三十张桌案,桌上文房四宝尽数摆好,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众画师纷纷寻得桌案就位,或是磨墨,或是沉思,或是抚纸。 花夫人端坐在水榭正厅,这位置,可观得画师们于空地上作画的景象。 忽然,花夫人眉眼一抬,看到了最末端桌案,有少年抬起了手。 那正是那让花夫人先前元神微动的少年。 “有何事,公子请讲。”花夫人轻声道,声音隔着老远,清晰传至安乐耳畔。 安乐闻言,深吸一口气:“夫人,在下作画工具有些不同,需要木架板一副,厚纸几张,炭块些许,另有小刀一柄,白馒头一个。” 这是什么奇葩要求? 花夫人一怔,在场画师亦是面色古怪。 那位唤作刘青岩的大师捋须嗤笑:“以炭块作画?无理胡闹!年轻人便只懂得个哗众取宠,可笑至极。” 炭块如何能与毛笔相比?所作之画,岂能入目? 不少画师亦是轻笑出声,摇头不止,心有不屑。 安乐倒是面不改色。 水榭正厅中,九妹林轻音缓缓起身:“大嫂,这位少年画师是我请来的,他的画的确与寻常人不同,但贵在真实,画中人如跃然于纸。” “既然是九妹请来的画师,要求自然无妨。”花夫人宠溺看了九妹一眼,随后派人下去准备。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