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力去说服伯父。 今天的局面,她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 如果敌寇破城,家人遭难,哪怕一起死了,她也对不起养大自己的伯父一家。 周老爷喊叫的筋疲力尽,终于停歇了下来。 他看向自己家人中唯一还维持着平静的侄女,忍不住又生出一分希望来。 “红啊,你说,咱们真走不了了?我不去陕地,哪怕是回老家也行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周红,北平,沪上还有就近彰德被围,商丘被困,让百姓里起了种猜想。 日本人就像古时候的鞑靼,匈奴,是来俺们这儿抢东西呢! 所以只抢那些大城市,有钱的地方。 因此,越是深山老沟子越是安全。因为人家,不稀罕! 周红顶着亲人们眼巴巴的目光,艰难的点了点头。 火车和桥洞这些主要交通路线已被日军把守,如有必要,他们甚至会如九一八时候那样直接炸毁,所以南下北上非常艰难。 而回滑县,有商人们脚踩出来的小路,用骡子,用人力,他们也能回去。 人有时候并不能够那么果断,哪怕做好了决定,周老爷一面吩咐家人收拾东西,一面还是派家丁去城里几家姻亲故旧家打探。 李少奶奶抱着孩子巴巴的张望着,她家里是做绸缎生意的,绥德有一个铺面,她爹就在那里盘账。 周家人和几户亲友心里还有些不安,县长没走,衙门还开着。总不敢青天白日拖家带口造成恐慌。 大街上虽然萧条,可隔壁几户却没传出什么大动静。 这是所有人都在观望,奢望着出现什么转机。 天黑了,周家老小齐聚在厅堂,周老爷坐在首位,目光盯视着那黑洞的夜空。 那是西方,沦陷的红河屯便在那里。 以前,那处天空偶尔会闪过一丝红光,那是大炮枪弹的火光。 人们见到了,总会咒骂几句。 可今夜,那漆黑的夜空,不平常的宁静却反而如同一只凶兽,令人心生起不适 的恐慌。 老少们都巴巴的看着周老爷,他却仿佛入定了一般。 随着说好的时间愈发接近,所有人更难免的躁动了起来。 鞋底子摩擦着石板面的声音,刮擦在心上,仿佛有根羽毛在撩动。 周家大少忍不住出口”爹……“ 周老爷如梦初醒,一拄拐杖站了起来。”走吧!“ 一声吩咐,所有人动了起来。 下人慌忙的把堆放在地上的行李背到身上。管家吩咐着,丫鬟搀着夫人,少奶奶,小少爷。 遗光跟在最后头,视线却忍不住落在了忙碌人群中周老爷的身上。 他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的环视着这间朗阔的厅堂。 这是他叁十岁上,做了第一笔大买卖置办下的宅子。 那时候他爹和兄弟还在,娘也没瘫,儿子在上学堂。 还记得老爹拿着地契笑着拍他肩膀:”我们家要发达了,以后没准能迁到绥德,等我孙子大了,靠他,再把咱们周家迁到商丘,做豫省第一流的人家!“ 他那时候年轻,同父亲一起满怀信心的畅想着光辉富裕的未来。 后来,他辜负了爹的盼望,还是窝在滑县老家做着不大不小的买卖。 可每次想起这间房子,他就仿佛觉得那日子没死,他们家的念想还有机会。 儿子不成,还有孙子! 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爹!“ 家里人都准备好了,门口也有人按照暗号在敲了。 周老爷抿了抿嘴,点点头,视线从那水磨如明镜的青石板上挪过去。 坚定的走入了夜色中。 盼再见,你我都安好吧! ———— 首?发:?о18s??c?m(ω??1⒏ νi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