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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郎和故乡


    白先生你快点!”

    “好,好!”

    午后的太阳将河滩晒得滚烫,被叫做白先生的看起来仿佛位中年文人,他穿着身素青长袍,前胸后背都汗湿了,时不时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又打起精神勉强跟上去。

    天干风热,白先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土黄道路两眼发直。

    “喝口水吧!”?还是随行的辛先生说出来。

    白先生忙点了点头,观察到走在最前面的小赵同志嘴角不满的翘起来,似乎是嫌弃他们那么多事。

    但他终于还是没有说些什么,领着他们走到个避风的坡子下。

    见他们喝光了水,只嘟囔一句,便一把抢过空水壶滋溜一下跑远了。

    这里靠近白马古渡,一路上走过来,拍岸声不绝。

    两人目送小赵飞奔的背影,眼里含着淡淡慈爱笑意。

    “想黄河在前,如今是无心拜谒了。”

    “山河长存,少文兄,只要吾等保重自己,总有那一会的。”

    白先生摇了摇头,正想说些什么,远处传来声惊叫。

    “啊!…”

    两人相视一看,提起行李,飞快跑过去。

    “怎么了!”

    “人……死人……”

    他们顺着小赵惨白的脸,朝杂石丛生的浅滩看过去,心头一跳。

    辛先生走过去几步,观察了一会儿,指着个东西给白先生看。

    “少文兄,你看那像什么?”

    白先生眯着眼睛,有些不确定

    “石头……??好像个石头锁。”

    啪!

    “我知道了!”

    小赵一拍手,

    “是祭河女!?这两天都说连王庄祭河!”

    他胆子大了些,也往前走了几步,蹙着眉头,奇怪道:“可这人看起来好像个男人啊!头发那么短。”

    他没说,还觉得那背影怪熟悉的,那么高大的人可不多见,倒像是红姐让他跟踪的一对夫妻。

    他婆娘可真好看啊,但是这两个人不是几天前就走了吗?

    白先生和辛先生看了看彼此,眼睛里都闪过一丝沉痛,时人愚昧。

    旧时列强侵略,清人呼使炮弹兵士为雷公电母,弃械而逃,失大片国土。

    几十年过去,今人不重科学,偏乡僻壤竟还用人命祭祀,妄图更改天气。

    洋人社会一日千里,便是昔日的倭寇也叫嚣着要来瓜分我们的土地了,可我们……

    “民风不化……”辛先生沉沉叹气。

    “今时不同往日,越来越多青年人远渡重洋,学习先进知识。我们此番也是为更改日月,再开河山。国之兴,纵吾辈不可得见,世世代代,必有功成之时。”白先生把住好友的手劝慰。

    两人再将视线投向那具“尸体。”

    白先生和辛先生卷起袖子,将长褂下摆打成结,往乱世堆走去。

    这怕是对苦命鸳鸯,二人心里不忍。

    小赵站在坡上看着他们。

    死了有人收尸,算是命好的,不知道他以后,万一出点事儿,还有没有人给他收尸呢!

    他感叹起来,腾腾腾的跑下去,也帮上一把。

    叁个人下来一看,就知道这男人估计身子下面还藏着个人。

    偌大个汉子,肩膀那样宽阔,想也知道身前该多么高大了。

    可现在蜷缩着像个虾米,一只手死死的拽着石锁的麻绳,一只手团在身体下,像是护着什么。

    身上的衣服都破烂了,或许死前也激烈的挣扎过,那裸露出来的大腿,胳膊,青紫的,道道口子,叫河水泡的发白,肿胀的厉害。

    让人不忍心看下去。

    “他怀里护着的是那个被祭了河的女人吧!”

    小赵盯着和男人黑色褂子缠在一起的一缕头发,石头滩里,一片酱红色的布片若隐若现的。

    他嘴巴里突然就不忍心说出祭河女那叁个字了。

    “生不同衾,死同寝。”白先生摇了摇头。

    辛先生蹲下去,又站起来。

    “我看这人恐怕没有死!”

    他又绕过去仔细摸了摸男人掉了鞋子的那只脚底心,

    “皮肤有弹性,还有丝热气!”

    众人心头一振,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他们掏净了两人身下的石头,又扒拉出大堆泥沙,嘴里喊着号子,终于把人翻过身来。

    “这…”

    两个人,一黑一红,

    如双生花,如缠枝莲。

    男人像树,顶了满身碎石,一身伤痕,托起遍地泥沙,百斤的索命锁。

    女人像花,被护在心口,包在怀里。

    苍茫茫炎热的乱石滩,乌鸦盘旋,野狗哀嚎。

    他们仿佛相拥着睡去了。

    纵狂风暴雨,也无忧亦无惧m.dAoJuhuiSho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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