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齐因越想越难过,但他又不善表达,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敢真去质问季时傿什么。 又过了片刻,琨玉前来通传,说是梁慧芝过来接李倓。她梳着干练的发髻,窄袖收拢,乘车过来的一段时间都未曾懈怠,手上还握着一卷账本。 李倓又是做功课又是温书,梁慧芝来的时候他正倚在小几边昏昏欲睡。梁慧芝上前将他抱起,靠在肩头,一边踏出侯府的大门一边道:“时傿近来身体还好吗?” 季时傿点点头,“已经好很多了,姐姐呢?” 梁慧芝温声道:“有徐大夫的药方,自然早就没有大碍,李倓是不是很吵,没烦到你吧。” “怎会,倓儿很招人喜欢的。” 梁慧芝笑了笑,肩头趴着的李倓睡得正香,她心里不免欣慰感怀,人到如今,老天还给她留了个懂事可人的儿子,前事种种,倒也算不上悲苦了。 “哎对了,小六呢,怎未曾看见他?” 季时傿挑了挑眉,“屋里,跟我闹别扭呢。” 闻言梁慧芝先是愣了愣,随即莞尔一笑,“也就你能把他弄成这样了。” 季时傿忽然问道:“姐姐,齐因以前是什么样的?” “以前?”梁慧芝思索一番,意识到她指的应该是两人还没认识的时候,迟疑道:“与现在也大差不差吧。” “不似同龄人一般活泼有朝气,祖父教他克己复礼,他对人便一直宽和温逊,从不与人起争执。” 梁慧芝说着说着望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我们家的事,想必你也听说过一些,家里姨娘子女众多,他的品性跟父亲最不像,不讨喜,祖父一走,父亲便变本加厉地打骂他。” “时傿,你别看他身为世子在外好像风风光光的,实际上过得并不好。”梁慧芝将欲下沉的李倓往上抱了抱,抿唇道:“就这样他居然也没长歪,可见心性坚定,我不是故意夸他,我是说真的,梁家男丁众多,但我只认这一个弟弟。” 季时傿垂眸不语。 梁慧芝缓缓道:“他嘛,性子就那样,有什么情绪都自己咽着,不愿意跟别人说,主要是也没人能听他说。不过我看得出来跟你在一起之后已经好很多了。” 说罢闷笑一声,“都会跟人闹别扭了。” “这般。”季时傿喃喃道:“我明白了,谢谢姐姐。” 梁慧芝笑了一下,“没什么,你俩好好的就行了。哦差点忘了,今儿我来的时候,看见瑶台玉凤开花了。” 季时傿抬起眼,“开了?” “是,纯白的颜色,可好看,不枉你们这些时日悉心养护。” 季时傿忍不住笑道:“正巧,明日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诞,我好带进宫去。” “是啊,不说了,我先带倓儿回博文馆了。”梁慧芝上了马车,朝她招手道:“你也回去吧,门口风寒,冻着了小六又着急。” 季时傿拢紧披风,低头道:“好,姐姐路上小心。” “诶。” 待马车从门口离开后,季时傿返回后院,一进门就能瞧见梁齐因站在廊下往这看,见她过来又倏地把目光别开,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模样。 “姐姐已经带李倓回去了。” “嗯。” 季时傿凑上前,“你在想什么呢?” 梁齐因瞥了她一眼又不说话。 “嚯,不理我是吧。”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