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下来,收回扶在门框上的手,淡淡道:“世子,夜深风寒,不进来坐会儿吗?” 梁齐因提着灯笼的手紧了紧,“不了,我在外面等她。” 裴逐颔了颔首,转身走进厢房,眼底轻蔑之色一闪而过。 梁齐因望着庭院的入口,只是看不清,他萧然而立,秋风吹得他衣摆都鼓起来,刚刚牵着季时傿的那只手已经凉透了。 “时傿看着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却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但人的耐心总有耗尽的时候。” “很多事情没人教过她,她不懂,可能连同情与喜欢都分不清楚。” 梁齐因皱了皱眉,“你很了解她吗?” 裴逐轻笑道:“算吧,毕竟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世子,你不是不知道,从前在书院,我与她是最好的朋友。” 梁齐因一时哑然。 “哪怕后来她忘了许多东西,也依旧记得我,世子,你不知道吗,时傿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裴逐撒了个谎,其实季时傿把那几年的事情忘了许多,除了戚相野与她是从小长到大的朋友,其他的她记得的很少,但他清楚以梁齐因的性格,觉不会主动追问季时傿这是不是真的。 裴逐在榻边坐下,双手撑在两侧,面向门口的方向开口道,他不信季时傿真的会对梁齐因有多死心塌地,凭什么,那样强势如烈阳一般的人会喜欢一个仕途无门的病弱瞎子吗? 焉知梁齐因是不是利用她忘了许多事情,蛊惑她,欺骗她。 纵然他有几分聪明,纵然他有一副极好的皮囊,纵然他们之间存在婚约,可这些东西能维持多久,她情窦初开,被迷惑也是一时的,总有一天季时傿会清醒过来,明白耽于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有多愚蠢。 她的伴侣,该与她灵魂契合,而非背道而驰。 梁齐因眸光闪了闪,听出裴逐话音里的讽刺之意:他摇尾乞怜得来的眷顾维持不了多久。季时傿的确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她对人真诚,善意从不遮掩,她不止对他好,她对谁都好。 她不记得自己,但她却记得裴怀远。 仔细一想,季时傿好像真的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 她同意牵手,拥抱,乃至亲吻,甚至说过想他,但从来没有提到过喜欢。梁齐因忽然冷得瑟缩了一下,季时傿对他予给予求,百般包容,是因为心软,可怜他,还是喜欢。 裴逐观他面色微动,不住地笑了笑。 看吧,连你自己都心虚。 很快,季时傿便赶了回来,她身后跟着提着药箱的大夫和小厮,两人具是气喘吁吁,艰难地跟着她走进庭院,季时傿一边引路一边道:“我看他脸色有些苍白,大夫您给他看看,病得严不严重,有没有发热。” 梁齐因提着灯,想要上前给她照明,季时傿正侧目同大夫讲话,没有察觉到靠近的光亮,径直跨过了门槛。 他嘴唇翕动,想叫一声季时傿,但她走得太快了,梁齐因局促地站在门外,只能看着她为裴逐的病忙前忙后。 过了会儿,大夫把完了脉,开了药方,说是小风寒,过两天便好,季时傿才放心地送他离开。 梁齐因站在门后,灯笼里的蜡烛已经烧到底,光线昏暗,火苗挣扎着跳动了一下,便寿终正寝了。 裴逐躺在床榻上,轻声道:“我都说了我没事。” 季时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没事就好,我还找了个下人过来,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你记得跟他讲,让他再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好。” 季时傿道:“那我回去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