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晏坐下之后没见着裴逐,出声问道。 一旁的仆役道:“回殿下,裴大人说他有些头晕,怕是白天在河道受了风寒,便先睡下了,让小的来同殿下说一声。” 申行甫探了探头,“怀远病了?走之前我看他还好好的啊。” 季时傿询问道:“找大夫看过没?” “说是看过了。” 赵嘉晏点了点头,“那便让他歇着吧,明日河道也别让他去了。” 仆役依言退下。 赵嘉晏一边就着腌制的芥菜喝粥,一边说着安顿流民的事,“今日岸微提的法子很好,我觉得可以实行,明日我会差人将愿意去蜀地与留在中州的百姓分批登记在册,怀远留在中州,广白去蜀地,流民数量太多,恐怕还得劳烦柏舟带兵护送。” 季时傿道:“臣应该的。” 申行甫跟着道:“是啊,殿下不必客气。” “另外,其实我还有个想法。”赵嘉晏搁下筷子,“西周时期便有‘赈贷’一说,只是流弊太多,豪绅污吏反而获利,但我认为这种方式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倘若更完善些,兴许能起到更大的作用,诸位怎么看?” 申行甫来了兴趣,“殿下说得再详细些。” 赵嘉晏手指点在桌面上,“各地粮仓大多归官府管理,难免会出现腐败贪污的现象。我想将百姓们以百户为单位,每单位建立一个社仓,由这些百姓轮流管理,地方官员不得趁机敛财搜刮。” “那社仓内的粮食如何来?” 赵嘉晏解释道:“由百姓自行捐纳。” 闻言梁齐因道:“那就要设定最低缴纳额以及严格的奖惩制度,不过社仓内的粮食原本就是他们自己的,应该不会出现管理不当,以致粮食霉坏的情况。” 申行甫点了点头,“下官觉得可行,只是设置最低缴纳额的话,强制要求百姓捐粮他们会不会不乐意啊。” 一直旁听的季时傿脱口而出道:“设利呗,跟他们说只要到达一定限额才能有利息,这个利息也不用多,一点点就好。” 话音落下,几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她,季时傿咽了咽口水,心虚道:“我瞎说的……” 梁齐因笑了笑,“没事阿傿,你说的很有道理。” “可以。”赵嘉晏想了想,“每十个单位再设立一守巡官,直辖于户部,负责放利,州官府吏不得干涉,以社仓储备情况为奖惩评价标准。” 众人没有异议。 赵嘉晏道:“那好,我写封折子给父皇。” 关于社仓的事情商定下来后,大家便各自散开,季时傿刚从前厅走出,便不由地呼出一口气,梁齐因见状温声笑道:“怎么了?” 季时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个粗人,没有你们懂这些,我怕我刚刚说错话了,出坏点子影响到你们,幸好没有。” 梁齐因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拨到耳后,“你很聪明的,不要妄自菲薄。” 说罢却叹了一声气,“不过殿下的想法不太好实行。” 季时傿愣愣道:“为什么啊?” “古往今来,无数官吏靠压榨百姓获取利益,社仓的建立对这群官场上的蠹虫来讲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又有世族霸占私田,想要将各项措施推行下去,就得把这些田收回来,世族当然不乐意了。” 季时傿垂了垂目光,“世家门阀占尽天地气数,若能拨乱反正,百姓倒是可以受益不少。” 然而此路艰难,只怕楚王这封折子很难递到成元帝面前。 二人本是往住处走,过了会儿梁齐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