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开个酒楼,也方便外甥以后和同僚应酬,他这几日都在忙着选地方,白天都不怎么着家,好不容易才定好地方,因而当随从找过来的时候,他刚打算在契书上按下手印。 “白舅爷,不好了!不好了!” 白既明手指一顿,望向来人,“啧”了一声,没好气道:“干嘛呢,毛毛躁躁的,不像话!” 仆人跑得满脸是汗,闻言一拍大腿,苦着脸道:“舅老爷啊,出大事了!六公子他病倒了!” “啥?” 白既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又问了一遍,“谁?” “六公子!今早上刚从嵩鹿山抬回来的,病得不省人事啊!” 白既明脸色一白,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一般,他在原地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随后猛地冲出大门,大脑一片空白,慌不择路,一开始甚至跑错了方向。 等到好不容易跑到庆国公府,满府上下来来往往都是人,白既明急得在门口摔了一跤,他来不及管蹭破的衣摆,慌乱地往后院跑去,一把推开挡在屋檐下的婢女,大喊道:“齐因呢!齐因!” 他跨过门槛,屋内坐着庆国公梁弼,脸色沉沉,再看几个妾室也候在外间,脸上表情都是担忧,实则各个心怀鬼胎。人人都在,连那上了年纪的梁老太君都在下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寻了过来,就是不见他那妹妹。 白既明顿时心一慌,他直接冲进里间,床边坐着的是宫里医术最出众的陈太医,白既明抽了一声气,急道:“太医,我外甥得的什么病啊?严不严重啊?影不影响之后的考试啊?” 陈太医闻声望向他,抬手用袖子揩了揩脸上的汗,道:“六公子并未得病。” 白既明缓了缓,刚想松一口气,陈太医又面露难色,叹道:“是中了毒啊!” “中毒……” 白既明掀开床帘看去,梁齐因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嘴唇发黑毫无血色,他眼前一黑,后退两步。 梁弼在屏风后出声道:“什么毒,可解得了?” 陈太医摇了摇头,“我未曾见过,且毒素已入肺腑,回天无力啊。” 白既明登时腿软,傻着脸跌坐在地。 怎么会,怎么会中毒,明明上次送他去书院还好好的,谁要害他,谁要害他们白家! 陈太医这话一出,外头梁老太君直接晕了过去,姨娘们惊叫不停,梁弼扬声唤来仆人,“陈太医,我娘晕倒了,先别管他了,你快来看看我娘!” 白既明坐在地上,不停地摇着头,见陈太医要起身,他慌乱地扑过去抓住他的衣摆,脸上鼻涕眼泪糊作一团,哭喊道:“陈太医,你救救我外甥,他才十六,他马上就要参加科举了,他才十六,他不能死啊!” 陈太医扯了扯衣摆,垮着嘴角,庆国公还在催促,这位舅爷又不肯松手,他苦着脸,无奈道:“不是我不救,实在是救不了了!” 白既明松开手,脸色苍白,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陈太医见状,于心不忍,他咬了咬牙,道:“这样,白舅爷现在就去泸州徐家请徐圣手进京,我写副方子,尽量让毒素流得慢些,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22章 将倾 泸州徐家世代行医,家风清正,门下传人众多,有的在宫中或是世家里任职,有的则行走于江湖间。徐家家主徐正则是徐家历代医术最出众的一个,曾经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如今他年事已高,定居在泸州老宅,已经很少出山了。 本来白既明是想不到这人的,但陈太医一开口,说或许徐圣手有解毒的方法,这话提醒了白既明,他立刻擦干眼泪冲出房门,不过他没启程去泸州,而是绕道去了一趟城西温府。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