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点点头,他一边找一边和跟班聊天,估计是脱离危险,觉得终于可以出去了。杨宗放松下来了把对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抱怨了一遍:“我这辈子就没住过这种房子,真不知道这里的租客是怎么活下去的。” 跟班说:“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睡,这一天天的不就过去了吗。” 杨宗道:“这不就跟行尸走肉一样吗?!” 跟班古怪笑起来,讽刺道:“是啊,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人活成这样不就是行尸走肉吗。但我工作的那个上司老头却告诉我,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背负和使命。我们这一代人只需要背上五十年还不完的房贷就好了,哈哈哈,多好啊,当一辈子房奴,为了造福后面的人。” 他脸上扭曲的抽搐了一下,满含恶意地吐露出自私的想法。 “去他妈的,谁要造福后面的人,我就想自己过的快乐点。” 杨宗傻眼,他算是发现了,跟班这人有点愤世嫉俗,劝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如果没有上一代人的努力,这个年代大家可能还活在战火中呢。” 跟班愣了下,摇头说:“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偏激,不是有句俗话吗,点背不能怨社会,命苦不能怪政府。” “我就是眼红那些抓着房地产风口,赚得盆满钵满的人。比如我这个房东,她这栋楼本来是一栋不足四十平方米的老房,为了多赚点钱、硬是强盖了四层楼。开发商放弃她后,人人都看她笑话,说她偷鸡不成蚀把米。结果呢,房东把这改成长明公馆进行出租,照样日进斗金,富得流油!” “就这么一个贪婪恶毒自私自利的老太婆,靠一栋歪楼,这辈子吃喝不愁。我们勤勤恳恳做事,还得看她脸色行事。” 跟班越说眼睛越红:“至于那些房地产开发商就更恶心了。他们明明是社会的毒瘤,钻政策漏洞,吸国家的血,搜刮民脂民膏,赚不属于自己的钱!结果还被一群人认为是英雄、是成功人士!” “凭什么啊!这群毒瘤凭什么还要被社会推崇!” 他口口声声骂着那些资本家,但是脸上的表情,比起痛恨辱骂更像是一种扭曲的嫉妒垂涎。他不是恨那些哄抬楼价吸人血的开发商,而是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开发商。 杨宗看着他,忽然察觉到了一种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压抑。他最开始以为这栋长明公馆让人窒息的,是那狭窄的楼道、昏暗的光线和冰冷的人际关系。 可是此时从跟班口中听到这些话,他体会到了一种社会风气上和精神上的窒息。 长明公馆旁边“万丈高楼平地起”的新兴高楼,像是一个时代的缩影。这是一个土地政策初发行、房地产风口起惊涛骇浪的动荡年代。 时代的每一粒沙落到一个人身上都是一座山。贫富差距因为楼房不断加大,开发商犹如秃鹫和鬣狗炒房炒得风生水起。 每个身处其中的人,都在动荡和混乱里,失去了对金钱、对人生、对梦想的认识。压抑,浮躁,混乱。什么是金钱,什么是梦想,当你亲眼目睹身边人一个一个跳入楼市一夜暴富后,心中所有的坚持都成了脆弱的泡沫。原来一栋房,就能折断你的翅膀,困住你的一生。 聊到现在,杨宗突然惊醒过来了,刚才的那番对话,到底有多不对劲。他们来自一百年后,那个时候的淮城早就没有了这种让人窒息的氛围。而且他们是异能者,异能者就没有缺钱的。 “哥……” 身后传来声音。 杨宗转过头,这才发现,杨白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跟进来。 杨白脸色发白站在门口,一张脸毫无血色,眼里满是恐惧,盯着他。 “哥……” 杨宗如坠冰窖,鸡皮疙瘩一点一点浮现在手臂上。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回头。 而后面的跟班看着这一幕,咧嘴一笑,毫不遮掩了。他踮起脚来,一个成年男人踮脚走路,是件非常诡异的事,尤其是他还弯着腰,畏畏缩缩又古怪离奇。 跟班说:“我现在的梦想就是一套房,虽然故事杂志社倒了,但是《小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