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私语,蛐蛐声反而聒噪。 许德龙问怎么了。 “我去买包烟。” 然后钟嘉聿便成了壁虎的断尾,独自留在原地。 那道躲着人的女声果然再现:“嘉聿哥。” 钟嘉聿掏出最后一支烟咬上点燃,一点星火在唇上翘了两下,“出来。” 陈佳玉嘻地一笑,从绿化带的卵石小道跳出来,险些栽了。 还是早上的导购打扮,透明胶没撕,丝袜也没脱,臂弯挂着一只格格不入的帆布行李袋,鼓囊至变了形,应该是她的全部家当。 樱唇将启的一瞬,钟嘉聿偏头吐出一口烟,先发制人:“不准喊我名字。” 陈佳玉机灵抿嘴,带着化缘百家的讨好,小心试探:“聿哥?” 钟嘉聿算默认了,“在这喂蚊子?” 陈佳玉顿顿双脚,挠了下挂着行李袋的胳膊,“穿丝袜还好。” 钟嘉聿默默吸了一口烟,“找我?” “有困难找警察,你教我的……” 陈佳玉咽下肉麻的“哥哥”,姿态乖巧又迎合,看得冷漠者防备,慈悲者心软。 钟嘉聿不巧属于后者,蹙了蹙眉头,“有事直接说。” 求人次数再多,每次开口,陈佳玉仍是难以启齿,“我、钱用光了,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等找到活干马上还你……” 隔着朦胧白烟,钟嘉聿试图从那张妍丽的脸庞辨别真伪。 “不是给你在包子店找了份工?” 陈佳玉脸上又出现昨晚三缄其口的倔强。 “不说?”钟嘉聿转身抬步,“不说我走了。” “不要——” 陈佳玉手比腿快,情不自禁拉住钟嘉聿的臂弯,忘记自己还挂着“重型武器”,行李袋跟攻城锥一样撞了下钟嘉聿的大腿,还是侧臀,反正他闪开了。 臂弯处异己的温度闪着隐形红灯,钟嘉聿警告,“少动手动脚。” 也许职业带来的安全感,短暂相处一晚,陈佳玉不太惧怕他发火,多少有些恃靓行凶。 她松手,准备老实交代,岂知肚子先行作答,咕噜了好大一声。 一路磕绊长大,陈佳玉经常遭遇窘境,练就了厚脸皮,鲜少这般难为情。 这一刻,她真真切切觉得自己是个乞儿。 她不由揉了揉寡然到抽疼的肚子,突然太敢看钟嘉聿了。 钟嘉聿似叹了一声,她视野边缘的烟雾都变了形状。 “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陈佳玉跟着钟嘉聿到了一处人声鼎沸的大排档,工业风扇呼啦啦地吹着不少光膀子猜码的男人。 塑料沙滩椅只坐了半截,她规矩地斜斜并拢双腿,怕又走光,不似钟嘉聿自如靠坐,微敞膝盖,闲散捞过一樽冰可乐,翻看手机一时没动,用来手部祛暑似的。 而陈佳玉对着一碟湿炒牛河和一樽加了长吸管的冰豆奶没动。 “怎么不吃,不是饿了吗?”钟嘉聿放下可乐问。 以前姑婆教过陈佳玉餐桌礼仪,要等人齐菜全了长辈先动筷晚辈才能开动。 她正经道:“等一会。” 钟嘉聿说:“还等什么?” 陈佳玉朦胧醒悟,“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请你吃。” 钟嘉聿仰头咕嘟了两口可乐,喉结像埋在蜜色肌肤下的核桃,醒目地滚了滚。 陈佳玉愣了一瞬,第一次意识到钟嘉聿是一个男人——哦,之前他当然也是,不过不甚重要——他不够警察叔叔成熟,但跟以往她接触的同龄幼稚男生不一样,稳重、果断、包容,也更有魅力。 她头一次大晚上跟一个男人独处。 陈佳玉低头默默吃牛河,偶尔吸两口冰豆奶解腻,解不了的是心头比感激更复杂的情愫。 钟嘉聿间或扫她两眼,少女只露出凝脂般的上半张脸,柳眉杏眼,羽睫如扇,额角蒸出晶亮的细汗,是一种带着烟火气的动人。周围男人有意无意的打量,让她多了几分危险性。 他后悔带她过来了。 他们应该去一个环境稍好的茶餐厅,在卡座相对而坐,服务员也许误以为是深夜约会的情侣…… 钟嘉聿放下玻璃樽,双肘随意搭在沙滩椅扶手,朝嘴巴和菜碟一样干净的陈佳玉挑了下下巴,“吃饱就说吧。” 陈佳玉吸空最后一点豆奶,扯了扯嘴角,“包子铺老板娘觉得我会勾引她老公,结了工钱让我去别处找活。” 比起抱怨,她更像不屑与不服,咕哝一句,“也不看看她老公长什么样。” 钟嘉聿眼神的前调总是审视,相识不过一日,陈佳玉不奢求他的信任,得不到总归有一点郁闷。 “我没骗你。”她的口吻有种天真的执拗。 钟嘉聿说:“工钱都花完了?” 陈佳玉又是叹息,如实交代来龙去脉。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