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火焰没了主体供应,法则意志又在逐渐落入下风,这导致被那一刀荡空之后的天空又开始阴暗下来,新的紫云在缓缓凝聚, 世界在毁灭和新生之间来回摇摆,端看哪一方占据了上风。 司昆深吸口气,抱着人落到了海岛上,将他放到了原先他闭关的山洞里那张凌乱的石床上。 在即将起身时,谢危忽而抓住他的衣袖,一双眼眸定定地看着他,道:“空间法则可以破碎一方时空,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所付代价不过一身修为,再迟就真的走不了了!” 司昆默了默,忽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眼眸,一字一顿道:“我是可以破碎时空,但也只能带我自己走,你呢?你就这么想死是吗?” 谢危没说话。 司昆忽而一声冷笑,眼眸却微微有些湿了,“一百年前是这样,一百年后还是这样,你就这么喜欢舍己为人吗?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你为什么总是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你不知道你当初一走,万剑宗到底是如何撑过那段艰难岁月的吗?” 谢危眼帘一颤,握着他的衣袖忽而收紧,他急促地喘息了几下,猛地又咳了几口残血。 司昆收住话音,连忙一伸手为他输入了一点灵力,谢危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总不能……我总不能看着他们死……” 一百年前,那一万遗族都是他的同族,也曾托庇于他的羽翼下生活,是这世道残酷,让他们被人所抓,他自要奋力相救。 一百年后,他身后是他看着长大的万剑宗弟子,是曾教养过的孩子,是修真界的砥柱栋梁,他更不能让他们出事。 一方是养他长大的人族,一方是血脉同源的同族,无论哪一方出事,都是莫大的悲哀。 他抵着司昆的肩膀,双目放空看着半空中的某处,深深地叹了口气,“要是有一种方法,让两族和平相处就好了……” 司昆沉默。 这样的方法,万剑宗找了这么多年,最后发现唯一的方法便在于天道。 要是哪一天天地不再破损,法则不再残缺,那就是真正的天地大同了。 可惜,这样的方法却是所有人努力了这么多年也无法做到的。 山洞里一时陷入了沉默,久久都无人说话。 直至洞外一声轰隆声忽而响起,昭示着雷劫的即将降临。 司昆忽而起身,却被谢危紧紧抓住。 “听我的话,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司昆低头看他,顿了顿,忽而笑了。 带着点报复的快意,心酸又无奈的悲意。 他轻声道:“当年我求着你让你不要断我因果线,不要抹消我的记忆,可你枉顾我的反抗执意如此,害我忘了那段事情足足一百多年,你既然忍心,我又为何不可以?” 谢危怔怔看着他,半晌苦笑一声,“你当真是恨极了我。” 司昆竟然点了点头,道:“自然是恨极了。” 却也是爱极了。 在生死别离的这一刻,在只剩下两人的这一刻,司昆忽而就想通了。 谢危是小师叔祖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爱的是这个人,又不是他的身份,过后生死都不知了,因果线被强行拉扯绷直,能不能重逢还是个未知数,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他再去计较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因为他曾经让他敬仰的身份而躲避纠结……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