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了。 珊瑚簪在上面摇摇欲坠。 这是跟池尧瑶款式差不多的珊瑚簪,也曾是楚含棠说不要了的珊瑚簪,是啊,是一支被丢弃的珊瑚簪。 谢似淮垂眸看着唇角边还残存着胭脂,却已经熬不住困又睡了过去的楚含棠。 他目光有些空洞、无神。 瞳孔始终倒映着楚含棠的样子,谢似淮抬起双手,覆在她脖颈之上,只要猛地一用力,她便能在与池尧瑶成婚前离开人世。 她分明说过,不会再欺骗他的。 可如今却要和别的女人成婚。 说什么是假成亲? 当真是假的么。 谢似淮的指尖冰凉,楚含棠皮肤温暖,当他碰上她的那一刻,她在睡梦中歪了下头,将脸侧压向肩膀,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 楚含棠小声梦呓道:“谢似淮,我有点儿冷。” 夜晚温度跟白天不一样,如果是穿着单薄的里衣,不盖被子睡觉可能会感觉到冷。 而她觉得冷的时候,在睡梦中仍然用自己的脸和肩膀夹住了谢似淮冰冷的手,像毛绒绒的小动物一样将他蹭暖和。 谢似淮指腹很缓慢很缓慢揩过楚含棠的脸,终究是抬起另一只手给她盖上了被子。 直到楚含棠把他的手枕到发麻、发烫了,谢似淮才把手拿回去。 他离开床榻,站到窗前。 院中明月高挂,柿子树生长茂盛,硕果垂在枝头上,认真听,似乎能听到藏匿于草丛中细小的虫鸣声。 谢似淮倾身向前,弯下腰,托着下巴往外看。 只见他被挽起来的长发一松,插在上面的珊瑚簪掉了下来,落到地板上,发出清晰的一声响,“咔嚓”珊瑚簪断成两截。 几步之远的床榻,楚含棠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谢似淮像是有些迟钝地转过头。 他微顿地看向地上断成两截的珊瑚簪,还是面无表情,窗外吹进一阵微风,恍惚中似擦过脸上淡化了的妆容,和唇上乱糟糟的胭脂。 微风染上胭脂,似也带了香气。 随着谢似淮转过头,那缀着不少装饰物,有些重的蓝宝石银耳坠拍打到他脸颊上。 像是一巴掌,“啪”地响。 打了他。 不经常负担过重物的耳垂也渐渐变得通红,仿佛要滴下一滴血。 谢似淮忽然有点儿喘不过气。 他机械般地弯下腰,苍白到可见血管脉络与颜色的手伸过去,将那断成两截的珊瑚簪捡起来,断簪刺入掌心,戳得个鲜血淋漓。 滴答滴答。 掌心滚落一滴又一滴血液。 谢似淮唇角却保持着上扬弧度,一边无声地笑着,一边滴下血。 几秒后,谢似淮心不在焉地站起来,影子很细长,依然带着笑用帕子随意地擦掉掌心的血。 他将满是血的珊瑚簪藏起来,再用水清洗掉脸上的东西,清水把他没有扎起来的漆黑长发弄得半湿。 一张秀美的脸淌着洗脸过后的水珠,顺着姣好的眉骨滑落。 谢似淮回到床上,躺在楚含棠的身侧,将她搂住,一口咬住了她的喉结,力度却很轻,不足以让已心神疲惫地睡过去的楚含棠醒来。 但楚含棠在睡梦也能感受到自己被一匹狼叼住了脖颈。 狼似乎想直接咬断她的脖颈,将她连皮带骨吞吃到肚子里面。 旭日东升,鸟鸣不止。 楚含棠早起不见谢似淮在身旁,便起身穿衣出去寻他。 还记得昨晚睡得昏昏沉沉,她好像见到谢似淮化了一个妆,还用他涂了胭脂的薄唇亲过她。 上身和膝盖以下的地方。 不过,楚含棠穿衣服的时候没看到身上有胭脂,就像是一场梦。 但她知道不是一场梦,应该是谢似淮后半夜又亲自地给她擦掉了,怕时间长了,那些胭脂难以擦掉。 楚含棠推门而出。 柳之裴也正好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见她步履匆匆的,不知要去往何处,出声问道:“楚公子,你这是急着要去哪儿?” 昨夜,他一夜未睡,黑眼圈很是明显,主要是想着楚含棠要和池尧瑶假成亲一事。 听到柳之裴的声音,楚含棠止步回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的黑眼圈,心情莫名有些复杂。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