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见她疑惑,忙道:“那位二夫人是丹阳郡王生母,一家子两位都封了诰命的,您忘了?” 周大娘子这才恍然大悟,“怪道呢,我说怎么称二夫人。”忙朝外传话,“快请到花厅奉茶,我这就来。” 抿抿头,整整衣冠,周大娘子快步出了上房。如今朝中局势明朗,李宣凛因平叛有功又加封了郡王,官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谁还敢小看了他的生母!于是迈进花厅便堆起笑,上前亲热地携了手,“今日什么风,把二位吹来了?”客气地引人坐下,又唤女使,“先头不是刚到了两筐‘陈紫’吗,快拿冰渥了送上来。” 女使领命去办了,姚氏笑道:“冒昧来打搅大娘子,很是失礼,怎么好意思再让大娘子劳烦。” 周大娘子道:“快别这么说,因两府往来不多,我也没有机会结交娘子,今日娘子能登我的门,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说得上劳烦。” 童大娘子也含笑斡旋,“我早说周大娘子和气,姚娘子这下总放心了吧!” 姚氏嗳了声,“因我是内宅的人,平时不出来结交,胡乱到枢使府上,唯恐自己莽撞了。” 周大娘子听她这么说,料想是有什么事要托付,便拿眼色询问童大娘子。 童大娘子顺势接了话头,“是这么回事,郡王如今不是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吗,先前一直在陕州,不曾关心自己的亲事,现在留京任职,须得找个当家的娘子,家才像个家。原本这种事,理当是开国子府上主母出面,可惜那位大娘子……”说着隐晦地笑了笑,摇头道,“不提也罢。今日姚娘子找到我门上,托我来向大娘子陈个情,是想请大娘子做冰人,替郡王保个大媒。” 替郡王做媒,那可是很有面子的事,周大娘子自然应承,“这是瞧得起我啊,我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笑谈间女使端了冰盆进来,只见削得细细的碎冰间摆放着鲜红的荔枝和阿驿1,看上去明艳喜人。周大娘子命女使一个个剥了,侍奉贵客尝上几个,复传人端水来净了手,才又言归正传。 “郡王是朝中新贵,又得官家信任,不知哪家的千金有这样好福气?” 姚氏抿唇笑了笑,看向童大娘子,童大娘子忙道:“不是旁人,正是大娘子的干女儿,易小娘子。听闻昨日易小娘子获封了县君,如此一来愈发登对了,大娘子说呢?” 周大娘子原还笑着,这下笑不出来了,“你们是说……易小娘子?” 姚氏应了声是,“就是易小娘子。当初我们二郎在易公手下任副将,就与易小娘子结识了,后来易公病重,临终托付二郎照应小娘子,两个人之间可算很有渊源。我想着,早前易小娘子定了仪王,咱们不便说什么,如今小娘子身上没了婚约,若是能够,撮合了他们俩,也好让二郎完成易公的嘱托,大娘子以为呢?” 周大娘子彷徨起来,心道这可怎么好,真真对手从天而降。 鹤卿本来就不积极,自己恨不得捶死他,丹阳郡王和般般是故交,又是眼下炙手可热的权臣,他要是一插手,问题可就大了。 姚氏与童大娘子看她犹豫,不由交换了下眼色,童大娘子问:“难道易小娘子那头,已经说定别的亲事了吗?” 毕竟八字还没一撇,这种事不好浑说,周大娘子也是个直爽的性子,索性告知了她们,“请我说合,我自然不好推辞,不过里头有个巧宗……犬子也还没有定亲,昨日我已经当着圣人的面,和袁老夫人提亲了。” 这么一来就尴尬了,一时大家无话,过了好半晌才听见童大娘子生硬地打圆场,“果真一家女百家求,可见易小娘子是个多好的姑娘,枢使府和郡王府都愿意结亲。” 周大娘子说可不是,顿了顿又道:“眼下我们也是才提亲,不敢说十拿九稳,还得看孩子们的意思。姚娘子今日既来托付我,我一定替娘子把话带到,毕竟明娘子也是我的干女儿,一切以她自己的想法为重。” 姚氏难堪地点头,喃喃说:“真是没想到,咱们两家竟想到一块儿去了……”说罢勉强笑了笑,“那就看他们自己的缘分吧。” 说实话,周大娘子十分没有把握,心道老大难的鹤卿,这回怕是又要滞销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