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王失笑,“那于小娘子来说岂不是好事吗,半年之期又可提前了。” 明妆这才松口气,这笔生意终究是谈了下来,细想之下虽有些悲哀,但她这样孤苦伶仃的女孩子,又有什么其他更高深的法子呢。 此时恰好两盏茶已过,赵嬷嬷和午盏从廊亭里过来,停在台阶下听令。明妆向仪王欠了欠身,“今日叨扰殿下,我这就回去了。” 仪王站起身,又换了个家常的语调,和气道:“往后不必这么客气,就叫我的小字吧。” 明妆点了点头。 “那我就叫你般般?”他饶有兴致地说,“你这名字很有意思,看来令尊对你寄予了厚望。” 所以更不能让爹爹失望。她不是男儿,不能征战沙场替父平反,只能用她自认为对的方式冒险一试。 送她出花厅,她的凤尾裙迤逦流淌过石阶,为这庭院平添了秀色。 女使展开斗篷为她披上,仪王亲自接过手,替她系上了领口的丝带。 边上的赵嬷嬷和午盏愈发惊惶,不知道两盏茶的工夫,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明妆虽然不自在,但还是顺服地接受了,待整理好领口,退后一步向他褔了福,然后跟随婆子朝院门上去了。 赵嬷嬷和午盏忙不迭跟上,出了月洞门朝前院走,穿过一条竹林小径时,迎面遇上了一个打扮精美的女子。那女子眉眼娟秀,很有小家碧玉的意思,穿着一件朱缨的襦裙,腰带系出纤细的身腰,看打扮和府里女使不一样。 见了明妆,让到一旁行礼,明妆瞥了一眼便错身而过了,倒是赵嬷嬷朝领路的婆子打探了两句,“刚才那位娘子,是仪王殿下贵眷?” 领路的婆子“哦”了声,“是府上侍娘,平时侍奉殿下更衣穿戴。” 赵嬷嬷心头咯噔一下,才想起仪王虽未娶亲,但不妨碍他身边有通房。王侯将相府上,管没有名分的房中女使叫“侍娘”,这等侍娘到了郎主娶亲之后,一般都是要抬为妾室的,若是小娘子当真和仪王有缘,那么还未过门,便已经有第 三人了。 可是看看明妆,她微扬着下颌,好像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赵嬷嬷虽犯嘀咕,到底也不能当场说什么,回去的路上只好委婉向她提了提,“小娘子可听到了?刚才那女子,是仪王殿下的通房。” 明妆嗯了声,只是静静坐着,再没有别的表示了。 午盏有点着急,摇了摇她的胳膊道:“小娘子,那可是通房,将来要升妾室的。” 明妆却看得很开,笑着说:“这有什么,天底下的妾也不都是坏的,像咱们家惠小娘和兰小娘,个个都疼爱我,家里有她们,我才不那么寂寞呢。” 午盏窒了下,绞尽脑汁辩驳着:“惠小娘和兰小娘都是大娘子陪嫁的女使,原就是贴心的人,所以才对小娘子好。外人和小娘子又没交情,小娘子不得防着点吗……”说罢怏怏看了明妆一眼,“那位仪王殿下对小娘子有意思,小娘子答应了吗?” 答应了吗……算是达成共识了吧!婚姻之于明妆,没有那么重要,如果有必要也可拿来做交换,只要仪王应准的事能办到就好。 膝头的布料起了一点褶皱,她垂眼抚了抚,“我看仪王殿下挺好的,长得不俗,身份又高贵,他可是先皇后的独子。” 照说这样的自身条件,确实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但午盏显然还在为她担忧,“李判说过,让小娘子离他远一些的……” 明妆怔了下,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将李宣凛的话放在心上。不可否认她是有些急功近利了,但除了借助有权势的皇子之手,她想不到别的能够铲除弥光的办法。 “等见了李判,我再和他赔罪。”她蜷起手,将那片抚不平的料子攥进了掌心。 其实娶了她,等同于收编陕州军,这是仪王一厢情愿的想法。只要李宣凛不那么念旧,不那么重情义,审度过后是否选择站在仪王身后,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赵嬷嬷担忧完,倒也豁然开朗了,复又笑道:“认真说,咱们小娘子果真能嫁入仪王府,倒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让易家人瞧瞧,他们不疼不爱的小丫头也有好前程,小娘子身后有仪王撑腰,看他们还算不算计易园。” 明妆闻言苦笑了下,这世道就M.daoJUHUishOU.COM